第六十章 地狱60（2 / 2）

猜到莱福特的打算，杰曼也不再驻足，开始到处闲逛了起来。

帝都不愧是帝国最为繁华的大城市，即使在最深沉的夜色中，也是灯火辉煌，犹如白昼。剧院里传来阵阵悦耳的歌声，酒馆内市民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皇帝的不智之举。热恋的情侣在喷泉前互诉衷肠，奢华的贵族在酒宴中推杯换盏。白发苍苍的老夫妇，带着他们的爱犬，在静谧的河道边悠然散步，在湿润的微风中回忆人生。做着皮肉生意的女人在街边搔首弄姿，仅仅为了几枚银币，就跟着悄悄靠近的客人去了无人的小巷。

杰曼百无聊赖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反正此时别人也触碰不到他，他也无需烦恼人流的干扰。

走到了城门处，这里仿佛与城内处于两个世界一般，热闹的喧嚣瞬间褪去，冰冷肃杀的气氛悄然蔓延。

在城门上，杰曼看到了战争的开始，诺斯侯爵安排的暗线已经将忠于职守的士卒屠戮一空，满地的尸体宣告着战争的到来。回望了一眼远处的灯火通明，沉浸在和平生活中的市民还没有意识到，噩梦降临了。

杰曼只能看着，看着原本守门的卫士主动打开城门，看着积攒了百年愤怒的野人军队鱼贯而入，看着远方的诺斯与爱德华严阵以待，看着这地狱般的屠杀拉开帷幕。

一瞬间，热闹喧嚣被砍杀声，嘶吼声，叫骂声取代。野人们手持利器，见人就杀，肆意的宣泄心中怒火，誓要为惨死于荒野的同胞血债血偿。

杀！杀！杀！无论是青年壮汉，还是老弱妇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低贱贫民，野人们都毫不客气，肆无忌惮的屠杀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任何手无寸铁之人。他们踢开了紧闭的房门，砸烂了高耸的围墙，将所有藏匿其中瑟瑟发抖的市民拖了出来，在精美绝伦的壁画旁，逐一砍掉这些平民的脑袋。

这群恶魔看着瑟瑟发抖、发出悲痛哀鸣的人群，他们不仅没有任何同情与怜悯，反而以此为乐，发出了刺耳且狂妄的笑声。他们从人群里拖出了一些面目姣好的妇人，开始肆意的为所欲为，甚至在妇人挣扎时，当着她们的面砍杀了她们的配偶孩童，在妇人们绝望的悲鸣中发泄着心中的兽欲。

屠杀很快蔓延到整个帝都，杰曼此刻站在帝都的最高点，那是野人们有意避开的皇宫之巅。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被点燃的火海。

无趣，杰曼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喧嚣与混乱无法影响他分毫，就像是在旁观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杰曼走入宫殿，殿堂内，往日的热闹非凡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安静。灯火依旧辉煌，却照不亮这空荡荡的大殿。无论是居住在此的皇族，还是素来恭顺的侍从们，此刻全都四散而逃，只有少数几个卫士，忠心耿耿地守护着他们的皇帝。

王座上端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妇女，白发苍苍的老皇帝静静地枕在她的腿上，在她的怀里安睡着，对外界的一切动静都不闻不问，任由自己的子民陷入地狱。

杰曼打量了一下这对帝国最尊贵的夫妻，确实如利尔所说，这个中年妇女并不漂亮，也没有什么高贵的气质，仅仅只是个普通妇人罢了。而此刻的老皇帝更没有什么威严可说，只是躺在那里一脸平静的安睡。

无趣，杰曼蹲了一会，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死了一般。

不耐烦的杰曼走出宫殿，穿过了地狱，来到了城外的军营。爱德华与亚斯金正在这里开怀畅饮，庆祝这场轻而易举的胜利。

“那群该死的野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等到他们带着战利品回头的时候，就可以处理掉他们了。”爱德华举着酒杯，向坐在主位的诺斯侯爵提议。

“不。”诺斯侯爵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这群人以后还用得着他们的地方，现在还不能处理掉。”

爱德华继续劝说：“外公，现在我们冲进城里杀光这群野人，我们就是拯救帝都的英雄，这样一来我的继位也是顺理成章。”

“我自有我的主意，爱德华。”诺斯侯爵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只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就行。”

爱德华面色难看的放下了酒杯，也不多争辩什么。

无趣，杰曼就坐在爱德华的身旁听了一会，也没听出爱德华有什么好的见解。随即离开了军营，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墓园内，赛肯德如同战神一般，守候在索福特的坟墓前，身后的坟墓大门紧闭，身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滩肉泥。杰曼上前瞧了一眼，这些肉泥的原料不是野人。

赛肯德就站在这里，捏着巨锤的双手青筋暴起，双眼不自觉的流下泪水，嘴唇也被咬破流出了鲜血。他一言不发，明显已经知道帝都发生的惨剧，但却只能站在这里无能为力。

他也不是没想过冲到帝都前去帮忙，但此前利尔却阻止了他，直截了当的问他：“你能一个人打退这支军队吗？如果不能，那么爱德华的继位就是必然，到时候在他的支持下，今日帝都发生的一切，诺顿人就会在白石城重演。”

赛肯德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也是带过兵的统帅，自然知道遭遇兵祸的城市会有什么下场。也明白自己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将自己所热爱的故乡拖入火坑。他最终只能站在这里默默为帝都的逝者哀悼，也为自己心中逝去的正义哀悼。

无趣，杰曼看着蹲在这里吹冷风的赛肯德，心中不满的评价。这个家伙说到底也只是在规则束缚中活着的人，内在上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洒脱，甚至由于过于遵守规则，反而比常人活得更加痛苦。

紧闭的石门并没有阻碍杰曼的脚步，他轻而易举的穿透过石门，走入了陵墓内部。

守墓人组织内，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在讨论着什么。杰曼听了一会墙角，发现他们并不清楚陵墓外的事情，利尔早早的将所有成员强行召回，并勒令他们这些天禁止出门。

虽然不解利尔的行为，但守墓人从来不会质疑利尔的决定，他们稍加议论后就如同往日一般，认真学习研读，一如既往的无趣。

杰曼在通道内走着，来到了利尔未来过世的地方。此刻，利尔果然坐在这里，与青年莱福特一起坐在这里。

“原来你躲在这里，莱福特。”说罢，杰曼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利尔，随后问道：“他能看得到我们吗？”

“当然看不到，因为这只是回忆，来自大地的回忆。”莱福特一脸疲惫的回答道：“那么你感觉如何呢，对于这场浩劫的评价。”

杰曼在一动不动的利尔边上坐下，与莱福特面对相望：“无趣，相当的无趣。评价是不如前四关，建议重做。”

“是吗？只是无趣的评价吗？”莱福特若有所思的说道。

“无论是洪水，山火，还是之后的火山加海啸，甚至是第四关的蝗虫，都是挺难对付的灾难，而且我看着挺新奇的。但是最后一关的人灾，实在是太常见了，常见到令人乏味的程度。”杰曼敲了敲床榻，不满的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把这人灾放在压轴，你要是去做编戏剧，一定没人看。”

“还有你能把这场景撤掉吗？旁边坐着个利尔实在是太过瘆人了。”

莱福特低头苦笑了一下，等到他再次抬头时，二人已经处在了一处院落。

“欢迎来到我的学院。。。你在莫顿应该没有看到这里，毕竟这里应该荒废挺久了。”

“原来如此。”杰曼恍然大悟，冲着莱福特说道：“赛肯德把这里盘下来，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学校。”

莱福特闻言脸色一滞，随后苦笑着说道：“是吗，那他倒是有心了。”

“先不提他了，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别怪我翻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