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永定侯卫冉(1 / 2)

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弓挂在墙上,左右两旁放着的是如今大秦边军的各种制式武器。长戟,短刀,盾牌,还有弩箭等。

与其说这是一个书房,倒不如说是一个武器库。还真是军人作风啊,整间房内没有一样跟书房有关的东西。

“小子,看什么呢,难道你在宫中没见过这些兵器吗?哼,你们这些小子是越来越不行了,当年你父王那一辈,哪一个没有武艺傍身,就算是你父王,一手弓箭就算放在边军中,那也算得上是神射手了。更别提你的那几位叔父们,哪个不是跟着你祖父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看不出来,老侯爷火气还挺大,不过没关系,谁让咱是尊老爱幼的好青年呢,让着点也无妨。

“老侯爷教训的是,我们这些小辈自然是无法同父王相提并论的。”

看到林弘态度放的这么低,永定侯卫冉自然也不好再挑什么毛病。

“好了,你也见到老夫了,你刚才托峰儿给我的东西,我看过了,此物对我大秦有大用处,你小小年纪居然能为秦国立下此等功劳,倒也不算辱没了你祖父的威名。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乃武王血脉,要么上战场同魏国贼子厮杀,要么就去朝堂上帮你父王管理好大秦,可你倒好,竟然跑去跟商贾同流合污,我管不了你,可我永定侯府,绝不会参与此事。我劝你也莫要掺和进去,将此事交由国府去做便是。”

“老侯爷,晚辈不知您为何如此厌恶商贾之流。可在晚辈眼中,无论何人,只要能使我大秦强大,不再受他国欺辱,那儿臣甘愿与其同席而坐,把酒言欢。商人又如何,齐国商人行走列国,为齐国换回金银财宝无数,齐军军备两年一换,士卒可三日食肉,十日饮酒,敢问老侯爷,齐国能有此等境况,靠的难道不是齐国商人吗?”

“哼,你小子别的没看出来,这嘴上功夫倒是挺厉害。好,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就告诉你,商贾之流是何等的下流无耻。”

“我与你祖父幼年相识,当时他还不是我秦国的王,我只是一个因为饥荒而流亡到栎阳城的灾民。小子,你久居宫中,你可曾听闻易子而食?”说至此处,卫冉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意味难明的表情。

“未曾听闻,还请老侯爷请教。”

“我年幼之时,家境还算富有,不说大富大贵,可至少不愁吃穿。可直到我八岁那年,一切就像空中楼阁一般,轰然倒塌。”

“那年,先是大河决堤,我等下游百姓,不仅田地被淹,就连房屋也一并毁在了洪水之中。紧接着,便是连续数月的大旱,家中财产,尽皆毁在了洪水之中,大旱又导致当年颗粒无收。不过顷刻之间,我就从一个富家公子沦落为无家可归的灾民。”

“我一家老小十五口人,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我,祖父,还有小妹三人。我们就这么相互搀扶着,走到了距离栎阳城百里外。那个时候,随处可见都是灾民,祖父说,往栎阳城去,到了我秦国的都城,国府会救我们的。可当时我等已是精疲力竭,身上所剩钱财不过数十文钱。”

“小子,你可知道我秦国的粮价几何?”

听到卫冉询问,林弘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丰年应当是三十文钱一石,若是平时嘛,应该也在五十钱左右,至于灾年......”

“灾年要数百文钱一石!”卫冉将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这一掌下去,险些将桌子拍裂。谈起灾年的粮价,卫冉咬牙切齿的说道“都说奸商奸商,可他们又岂止一个奸字可言。原本我大秦的粮价就算在灾年有所上涨,可再怎么涨,百姓勒紧裤腰带,总能给自己省出救命的口粮来。”

“可那群混蛋,他们竟然敢趁着灾年,大肆囤聚粮食,粮价是一天一个价格。我从家乡出发,这粮价从五十文,到一百文,再到两百文。到了距栎阳城不过百里的地方,这群混蛋竟然敢将粮价涨到三百文一石。”

林弘听了频频皱眉,虽然知道商人逐利,灾年哄抬粮价历朝历代都有,可未曾料到的是秦国这群商人竟然如此冷血,竟然视灾民于不顾,三百文一石粮食,亏他们做得出来,真不怕把百姓逼反了,秦国朝廷一怒之下把他们的家产全部充公吗?

“老侯爷,价格高到这种地步,难道国府当时就不管吗?就在栎阳城不远处把粮价哄抬到这么高,那群商人难道就不怕国府将他们的财产全部抄了吗?”

“呵呵,抄家?小子,秦国的水可比你想的要深,小商人加价可不敢把价格加到这么高,那群商人敢把价格定在这么高,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啊,就算是朝堂之上,谁又能知道有哪位大臣是给哪位商人做靠山的?”

“我们祖孙三人当初拿不出这三百文,走了数百里的路程,早已是饥寒交迫。就这么停在了栎阳城百里之外,止步不前。就当我觉得要饿死在那的时候,祖父给我端来了一碗肉羹。那是我此生吃过最为美味的肉羹,那个碗我舔了又舔,生怕浪费掉一点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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