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启44(1 / 2)

天启二年,三月上旬。

大明朝堂之上争斗不休,明面上是为了确定经略辽东的人选,暗地里实则是东林和阉党的角力。

阉党早就有意染指辽东,不但是因为辽东经略的位子手握军政大权,每年能过手大量军资钱财。还因为如果在辽东干出政绩,那就可以乘势而起挤压东林在朝堂中的位置。

而原本有意以退为进不想和阉党过分冲突的东林党,在齐瑞的栽赃嫁祸挑拨下,调整了策略,选择在辽东人选上和阉党硬刚。

龙椅之上18岁的年轻皇帝看着底下一个个红了脖子的“斗鸡”,心中升起一股厌烦,这股厌烦中还夹杂着一丝胆怯。他往底下四处张望,那是一张张义正言辞的脸。“忠臣”太多了,多得他不知道该信谁。

他的父亲不受宠,他爷爷一直想让小叔叔当皇帝,连带着他也跟着倒霉。他爷爷常年不上朝,一年到头也就除夕这类大节庆才能见上几面,因而他也没从爷爷那里学到什么治国的本事。他爹比较惨,熬了很多年,才当上皇帝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天启自小在长辈那里没受到过太多关注,唯一疼他的亲娘也已在前年去世。他如今就如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孤儿。在这皇帝的宝座上茫然而无助。

好在朝臣中还有一双眼睛坚定望着他,那眼神中除了对君王的敬畏之外,还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那是他的老师孙承宗,是他无数次迷茫无助时的精神导师。

他从老师那里学到,治国的真谛是对权力的驾驭,而要驾驭权力首重制衡。

制衡?这满朝的正人君子找何人来制衡。甚至连他老师也身不由己出自那万千浪花中的一朵,也不敢公然和东林对着干。权力就是这样,犹如树木的生长,无法离开它根基所在的土壤。

齐楚浙三党已经被排挤靠边站,三党大佬被东林整了个七零八落,已是无法作为倚仗。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也有天启父子的一份功劳,父子二人继位时东林党人没少出力,那顺利上位后自然就该投桃报李。

天启最后只得环顾身侧,那个慈眉善目看着自己的老太监魏忠贤,在天启受冷落的日子里就已经侍候在母亲身边,是天启黑暗岁月里难得的几个不离不弃之人。

虽然魏忠贤的做派和过往他也有所风闻,他也从老师那知道:宦官行事多阴鸠,以内廷挟制外朝,一着不慎便如饮鸩止渴。

可天启没得选了,就算是要重用宦官,他也只有魏忠贤这么一个人选。因为他爷爷没给他老爷留下一套班子,他老爹也没给他留下一套班子。总之一句话,手头没人,他根本没得挑。

朝堂下的争执总算告一段落,随后众人的目光看向龙椅,期待着其上的最高统治者做出最终的裁决。

天启瞄了眼身旁的魏忠贤,对方微微点头向他示意。

“王在晋巡抚山东、总督河道,过往功绩卓著,这经略辽东的人选就他了。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王在晋闻言当即出列叩谢圣恩。堂下立时就响起两种声音,无外乎是称赞圣上英明,以及痛心疾首的反对谏言。

这些声音在天启听来实在聒噪,他很怀念当学生的日子,那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老师请教,也总能在老师那里获得答案。

而如今眼前的问题没人能给他答案,他老师也不敢再妄言。因为老师当年就说过,为君上者本就该广开言路尔后乾纲独断。老师的教导之中并没有给身为老师的自己开一个口子,所以天启只能收回投向老师的目光。

“朕意已决。特赐王在晋蟒袍玉带、尚方宝剑,擢其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蓟、天津、登、莱诸军事。各地督抚总兵悉受其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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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内的另一个年轻人小日子则要幸福得多。

齐瑞张口接过李兴承递过来的橘子,目不斜视盯着平摊开的簿册,手上的羽毛笔刷刷不停游走在纸面上。

“你吃橘子怎么囫囵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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