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赠银（1 / 2）

元月深冬，京师南门外，寒风凛冽。

一对老夫妇手里捧着个瓦罐似的东西，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风雪中慢慢前行。他们神色落寞，脸上带着悲戚。

“咱闺女就这么白死了？好好一个大活人，如今就剩这么一罐子东西。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卖了她。”

“不卖她咱家怎么活。”

“闺女，娘对不起你。连你的尸首都没保住。那些天杀的官差，把你烧成了灰。”

“别嚎了，回去做场好点的法事，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对老夫妇正是眠风居死去那歌伎的父母。

老妇人不会知道，把她女儿尸首烧成灰，乃是东林党为了不留后患毁尸灭迹。

一旁的老汉时不时会伸向怀中摸一下，那里是她女儿攒下的私房钱。当初活生生一个闺女送过来，如今带回一包银子和一个骨灰瓮。这些钱拿回去买几亩地，再翻新下房子，能让家中日子好过不少。这也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东林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赔了这对苦主一大笔钱，那一大笔钱当然不是现在老汉怀里的那包银子。因为他闺女生前是眠风居的人，这人虽死了可卖身契不能不作数，尤其是在老夫妇得了一大笔赔偿的情况下。

因而那笔赔偿都没经老夫妇的手，直接进了眠风居的账。最后为了免得吃相太难看，眠风居将死者生前的首饰和私房钱给了老夫妇。

风雪之中，老夫妇的前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夫身旁跳下一人，五大三粗腰里还别着一柄腰刀。“站住，我家公子有话问你们。”

“你，你们要干嘛。”老夫妇二人噤若寒蝉。

齐瑞在马车夫搀扶下走出马车。齐如海给他配了两名护卫和一辆马车，其中一名护卫兼职马车夫。

对标现代社会，齐瑞如今就是坐拥豪车，外出还带着两名保镖。气派！

“老人家不用怕，我来看一眼就走。”齐瑞让护卫退下后，语气和善说道。

“你要看什么。你。。。你就是那个杀了我女儿的人。”老汉认出了齐瑞，因为当天三司会审他作为苦主也有出席。

“这可是京城，你想干什么。”老夫妇根本没有胆量去找仇人算账，他们此刻是怕对方寻仇报复。

“你们女儿多半不是我杀的，可确实是因我而死。这些钱总共一百两，你们拿着。回去后搬家南下，可以去江浙，今后好好过日子吧。”齐瑞丢下装着散碎银子和几张银票的一个布袋，随后转身就走。

他了解到这对老夫妇没拿到女儿的赔偿金，出于现代人的同情和愧疚，他特地赶来给他们送一笔钱。他甚至贴心地将那100两分成了散碎银子和若干银票，因为100两银子不但挺有些分量，揣在怀里显眼一路上还不安全。

老夫妇惊讶地看着“杀人凶手”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

这两务农的老人无法理解。前些天有几名壮汉到真定去接他们，说是他们女儿没了。二老跟着来人急匆匆赶到京师，自己女儿确实没了。可一问之下，才知道女儿是在二人出发之后才没的，那接他们的人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二老也不敢多问，只是抱着女儿的尸体哭。后来二人像牵线木偶一样，被人带着去告状，跑一处处衙门一遍遍画押，还被人教如何说话，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