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之世界23（2 / 2）

棱镜中的场面混乱不堪，要不是有镜子相隔图莫怀疑他们肯定会打起来。图莫放眼望去满是图莫的镜面，似乎年龄从小到大将他包围。

与此同时，图莫们同样疑惑地在观察着这个奇怪的空间。

图莫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来了，他们已经开始和自己一样，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存在的了。或者说，他和他们一样，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本体了。

“为什么你要唱歌。”

图莫们转过头，一个图莫正在问另一个正在唱歌很难听的图莫。

“人生几何，唯有当歌。”唱歌的图莫回答道。

“不如跳舞。”另一个正在摆弄着极为不协调四肢的图莫说道，他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跳舞！跳舞就行！”

“你那不叫跳舞，你就是在扭动！”图莫吼道。

“你怎么了？”图莫头转向另一边，其中一个图莫正在询问另一个托腮远望的图莫。

“我在思索我对不起的人们。”托腮的图莫老实地回答道。

“你应该感到惭愧！”好几个图莫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我们。”他回答道。

其中一个图莫不屑一顾：“何必庸人自扰，我们总是一个人。”

然而一个抱着膝盖躲在角落的图莫带着鼻音颤抖道；“我不想一个人。”

一个青年图莫说道：“别这么软弱，只有自己才不会抛弃自己。”

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惊呼：“啊，这是什么！”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从远方传来，图莫朝远处看去，发心啊褪色已经侵蚀到了镜面，从婴儿时代的图莫到少年时代的图莫，被侵蚀的图莫都便成了凝滞的灰白，一动不动。

一些靠得近的年轻图莫们开始奋力敲击着镜面，却发现这只是徒劳之举。

更多聪明的图莫已经尝试着用意识脱离这里，但却意料之中地绝望发现他们只不过是镜中之人罢了。

图莫看着哭泣的小男孩褪色成灰白的雕塑，看了充满活力的图莫失去色彩，看到青年图莫仍保留着最后的挣扎。

一阵悲哀染上他的心头，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那个天选之人，随着离他最近的安然等死的图莫们一起，也开始准备迎接自己的褪色了。

“走吧，走吧～”唱歌的图莫用跑了调的语音唱道，“为自己的爱找个家。”

“找你妈。”之前指责他唱得难听的图莫骂完转头看向图莫，“你留着干嘛。”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之前注意到的青年图莫不知什么时候就转移到自己身边了，他急切地说道。

“废物。”傲慢的图莫说道。

“不如跳舞！”跳舞的图莫依旧在跳舞。

图莫环视四周看着他们，他们也都在看着自己，各种各样的神情在相同的脸上浮现。图莫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低头望去，专属于脚下的镜子依旧一片漆黑。

原来他们是在和“我”道别啊。

图莫最终看向肿瘤模样的自己，它向图莫挥了挥触突，然后给图莫比了个丑陋的爱心。

图莫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他想通过这种神情将尽可能多的图莫都装载起来。最后图莫带着这复杂的神情，低头敲了敲脚下的镜子。

随着镜子破碎，图莫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