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病房（1 / 2）

“有意识地思考过的东西，常常只有在人不再去思考它们时，才出现在梦里。”

看到这里，我想起我光怪陆离的梦，难道这些都是我思考过的东西，只是最近我不再思考了，才会出现在梦里。

梦到的老鼠，最早是病友们告诉我的。

我想起我之前在家中也听到过老鼠在墙里爬行，但每天早上一起来它们就会消失，难道这也是我的梦？

我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会梦到墙中之鼠，原来是我好久没关注了啊。

合上《梦的解析》，我打算再去为病友们最后一次探查一下墙壁中的老鼠。

中央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病友麻木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

见到我上来，还是那句老话：“杀了他。”这也算是他们独有的问候了。

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就搬了两把椅子过来，等他坐下之后我也坐了下来。

“杀了谁？”我问道。

“你知道是谁。”他果然还是这句话。

“杀了图莫是不是？”我说道。

“杀了图莫。”他重复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杀了图莫，我们就能离开。”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杀了图莫就能离开”，他指的是离开哪里，难道是离开医院吗？

于是我告诉他：“等下午老师治好了你，你就能离开了。”

他不再说话，又恢复了麻木的神情，默默地坐在那里。

见他不说话了，我只好换个话题：“老鼠声你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

他还是不说话，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他的手心，想以此来贿赂他。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我无奈只好收回。就在我伸手的那一刻，他迅速拆掉外包装送入嘴中，速度之快甚至吓了我一大跳。

他一边吃糖，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口吻说道：“杀了图莫，老鼠就会放过我们。”

图莫，老鼠。怎么又和图莫牵扯上了，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他的话让我感到很是困惑。

正在我思考图莫和老鼠之际，他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大喊道：“凭什么！凭什么！”

我被扑倒在地，脖子被死死扼住，几乎呼吸不上来。加上我常年的哮喘，我的意识很快就模糊起来。我只好不断地摆动着双腿，希望能挣脱他的压制。

但他实在太重了，我完全起不了身。无论我怎么挣扎，我都没办法摆脱他的压制。

突然我想起我还有针麻醉剂一直备在我的口袋中，我艰难地弯曲手腕伸向口袋。只要抓住了麻醉剂，我说不定就能挣脱。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所幸我很快就摸到了它，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怎么回事？！

我发现我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扭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我的手臂被对方的腿压制着，长时间的挤压导致我手臂供血不足，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我弯折手臂这么困难的原因。

要是碰不到对方，那我就死定了！我告诉自己，凝聚精神一点点将麻木的手腕抬起来。

“砰，咕噜咕噜。”

就在这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响起，那针麻醉剂竟然从我的手中滑落，甚至还滚落到一旁我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位置。

完了。

我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我放弃了抵抗。

在我意识朦胧之际，我出现了幻觉：我看到眼前的墙壁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老鼠，那些张着尖牙利嘴的畜生，正睁着猩红的眼睛，朝着我冲过来。

突然，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一股强烈的想咳嗽的欲望涌上我的心头。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连带着我的肺都咳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

图莫正蹲在地上看着我，在他旁边是一管推到底的针剂。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戒指在散发着蒙蒙的光亮。

“你怎么这么狼狈？”他问我道。

我正要开口，但我的嘴一张开，冰冷的空气就涌入我灼烧着的肺部，我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把口水喷我身上。”图莫一脸嫌弃地站起身来，把我感谢他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图莫是真的能惹人生气。

于是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老师为什么要派两个人一起工作，还不是…咳咳咳咳，还不是怕一个人时出现意外。”

“哦～”他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竟然如此。”

等一大杯温水下肚，呼吸道的炽热感终于消退了大半，我终于不再咳嗽，于是询问图莫有没有兴趣去找一找老鼠存在的痕迹。

“有老鼠，这不是医院的事吗？你应该去问问老板。”

图莫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而且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会抓老鼠吗？”

我确实不会，我们再次不欢而散，不过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图莫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看了眼地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病友，我叹了口气，看来从他身上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消息了。

吃完中饭，图莫以自己要去洗澡为借口又溜了。

于是在图莫日常旷班之后，我打算亲自去检查一遍。

第一间就是82031号，郑光年老郑。他的房间很有点乱，尤其是桌子上格外的乱，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些各种样式的齿轮，下面垫着张报纸。

我拿起老郑的齿轮，他进来时就带了这么几个小玩意，走的时候居然没有带走。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这不过是到处都能买到的五金件而已。

我看着那些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小东西，把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回原位。

他的房间里确实能隐隐绰绰听到些“次次”的响声，很像是老鼠在墙里爬行。但我查看了一整个房间，都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直到我离开之际，我看向报纸。我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总感觉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于是我拿起报纸，这报纸上印的是前不久的新闻，正文第一页讲述了外贸行业近几年的不景气。我看不懂，就把它放下离开了。

离开老郑的房间，我来到隔壁编号为82011号的老狗房间。

老狗顾名思义，特别喜欢狗。

他以前是个宠物店的店长，房间里到处都是和各种小狗的合照。

看着这些小狗的照片，我突然有点感到伤心，我想起小区楼里的夏伯伯，他也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只是那些很乖的猫咪…唉。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也不愿意相信，但其实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毕竟前不久小区里才发生了流浪猫抓伤小孩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