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404（1 / 2）

三楼的四户人家打扫得很干净，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404门口有一张脚垫，也是这个房门散发着盈盈微光。

图莫轻轻地扣动门面。

光芒一闪，他听到了自己腰间“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

图莫低头看去，首当其中的便是破旧的拖鞋，到膝盖的短裤以及深蓝的老旧polo衫。

“4”这个数字不吉利，老人就把这层楼留给了自己。

老人从躺椅中起身，摇晃着扇子，走向门口。

“小陈啊，怎么了？”

打开门，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关于他的记忆很快就浮现在图莫脑海中，这是租客小陈。

小陈一脸陪笑，掀开手里篮子的格子盖布，露出里面还粘着泥土的鸡蛋和玻璃瓶中的白色猪油，说道：

“王叔，这是我老家的特产，这次我回家特意给您带的。”

老人没有收下，经验丰富的他知道对方肯定又交不起租金了。

上个月他已经允许对方拖欠一次了，这次可没有这么容易啊。

见多了这种场景，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小陈，这个月的租金是时候交了吧。”

小陈的笑容凝固在蜡黄的脸庞上，露出恳求的神色：“王叔，能不能晚点交，我下个月一定连本带息地还给你。”

老人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人。

无数年轻人怀着梦想来到城市，想着光宗耀祖开着豪车回到家乡，却因为没怎么读过书文化太低而上当受骗，连吃穿住行都成了问题。

最后带着全家家当与希冀的他们总会灰溜溜地滚出大城市，回到最初的家乡。

他很想帮助这些年轻人。

但他自己的大儿子买车需要钱，二女儿买房子也需要钱，三儿子娶老婆也需要钱。

这栋楼的租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分给这么多人后其实也就没多少。

何况只要少了一点点钱，他的孩子们便会一个接一个电话来问候他，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诅咒他去死的话语更是不绝于耳。

他有时候想过一死了之。

但想到自己死后这祖上传下来的房产换来的楼将归这些白眼狼，他的心中便油然升起一种悲哀。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们肯定会将所有的租客扫地出门，然后把这栋楼卖掉，接着拿着卖楼的钱去挥霍。

想到这里，他看着小陈蜡黄的面庞，还是接过了他的篮子，说道：“下个月必须交。”

小陈的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连忙点头道：“谢谢房东大叔，谢谢房东大叔！”

结果没有意外，小陈在离交房租还有没几天时便偷偷跑了。

不过他走的时候把房子打扫得很干净，东西一样没少。

那天老人在出门时看到熟悉的格子篮子时，便知道了一切。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合上门，想着这次自己的三个孩子会怎么骂自己，思索着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不是有什么困难，谁会租这栋破房子。在这里，谁又是轻松的呢～

在门即将关闭之际，老人转头望向房间里，他看到黑暗的房间里浮现起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图莫看到房间的一处角落，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连带着那个早已落了灰的格子布篮子在内，都散发着蒙蒙光亮。

“图莫。”

谁在喊我？

恢复意识的图莫转头望去，只一眼就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

在他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身影，他们面色惨白，眼神麻木地盯着自己。

图莫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是之前自己看到的身影。

面朝着他们，图莫全身寒毛耸立，汗水浸湿了后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沉默之间，图莫又听到了有人喊他名字。

“图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