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小区楼(1 / 2)

“图莫?”

从睡梦中醒来,图莫感到头疼欲裂,似乎有一个气球在脑袋里膨胀。

他揉了揉账痛的脑袋,用麻木的手肘支撑着身体从地面处起来。

面前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小区楼,枝脉蔓延覆盖了整面墙壁,大门两侧的植被早已枯萎,只有两颗大树扭曲着身躯落下骨灰般的碎屑。

周围一片漆黑,面前的一条黄泥土小路通往半掩着的大门。

除了记得自己叫做图莫外,图莫什么都不记得了。

右边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割开了,还在不断往下滴着血。

两个拳头上都有多多少少的擦伤。

但这些伤痕又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眼前,就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图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转身望去,后方是屏障般的光墙,他试探着将手伸了出去,手臂消失在光墙之中。

图莫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抽回,发现自己的消失在光墙中的手臂又恢复如初。

他有种预感,自己跨出一步,就能……

“图莫。”

一声呼唤打搅了他的思绪,图莫再次转身,对面的小区楼似乎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于是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向前迈出了脚步。

正如不久之前他的同伴魏霁迈出的那一步,图莫也踏上了相同的道路。但图莫不知道的是——

自己的这个选择,会将事情变得复杂得多。

他沿着泥土路往前走去,推开生锈掉漆的大门,穿过潮湿阴冷的通道,关上被风吹动的电箱,目光顺着逃走的老鼠望去。

正面所对的是一扇极为普通的红棕色金属门,发着蒙蒙的光亮。

一大摊破碎的肉块以及干涸的血渍散落在门前,门的右边是一堵干净的白墙,左边是一层老旧的楼梯,几块黑色的口香糖痕迹覆盖在上面。

他嫌弃地看向那团肉块,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从为数不多的空地处跳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跳过那团肉的时候,他的心剧烈地悸动了一下。

门前有块干净的花纹脚垫,图莫跳了上去,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

门上的蒙蒙光亮大涨,将图莫吞噬。

图莫眼前一闪,面前是一条灰白的石板路。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苍翠的树叶上,借着树叶的缓冲落下,连成一串水珠,在石板路上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声响。

更近些,是一具身体,以不可能做到的扭曲姿势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丛鲜艳的玫瑰花在她身下绽放,顺着石板的间隙,向四周蔓延生长。雨水落下,满眼都是妖冶的红色。

图莫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意识便回到了现实。

“我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了。”图莫轻声说道。

他抬头看去,面前是一堵很普通的白墙,由于经久未修,大块大块的墙皮早已经脱落。

这墙上,哪有什么门啊。

图莫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突兀地出现了座斑驳的墙壁。

踏上楼梯,楼梯拐角处平台的墙角颜色有点深,像是谁经常在上面尿尿过。

又上了一层楼梯,映入眼帘的是四扇大门。

门上贴着些早就泛黄的门神或者“福”字,从左到右第一扇大门上还挂着根干枯的艾草,而第三扇大门上贴着“恭喜发财”的横幅。

图莫看到第四扇倒贴着“福”的大门上散发着盈盈微光。

图莫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

他的眼前一晃悠,恢复视线时自己正在掏着钥匙。

不对,这不是自己。

图莫看到“自己”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正颤颤巍巍地拿着钥匙,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上是几片焉了的蔬菜叶,一小块看起来算得上新鲜的肉和一包挂面。

图莫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妈妈又去干嘛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当钥匙转动锁眼,发出“吱呀”的响声,门被拉开了。

母亲正披头散发地穿着漂亮裙子坐已经露出棉花的陈旧沙发上,沉默地看向他。

看到母亲没事,他松了口气,将包扎着的左手插入口袋,兴奋地挥舞着右手的袋子:

“妈,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今天我碰到舟舟姐,她切了一大块肉给我说给我们补补身子。”

图莫的脑海中闪过“自己”的记忆。

他的父亲被一个酒驾的司机撞了受到重伤,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

父亲去世不久,他母亲也发了疯。

无奈生活的重担只能落在他身上,家里的房子因为父亲的治疗早已卖出。

所剩不多的钱大多也拿去支付母亲的精神病费用。

成绩优异的他不得不辍学搬到这里,在某个环境极差的电子厂里打着极为不平等的黑工。

工作十个小时获得微薄的薪水后,他还得照顾母亲打扫家务,一边自学学校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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