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以翻越的坎（2 / 2）

姜怀忠愣了下，没想到这荒山一大早还会有人，不自觉地站起身向声音来处看去。

“噫~，前面有烟啊！啊，好香~”女声语气里透出惊疑神情。

说话间，来人已转过几块山石，姜怀忠抬眼看去，见是一队年轻人，为首的是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约摸五十岁上下，身后跟了两女三男，像是学生，刚刚说话的正是他身边一个俊俏姑娘。

中年人也看到姜怀忠了，边走边道，“大哥，是您在这里生火吗？”

见姜怀忠没搭理他，中年男子走上前，看了一眼锅里沸腾的面汤，皱皱眉，提高声音，“大哥，山里不允许生火，容易引起火灾！”

“我不聋！”姜怀忠冷哼一声，自顾自走到锅前盛面。

女孩向山洞里探头看了一眼，拽拽中年人，小声道，“赵老师，大叔好像是生活在这里的！”

中年人看了一眼山洞，缓声道，“大哥，您家人呢？接您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死了！”姜怀忠对这些人一丝好感也无，手里面碗重重往石桌上一蹾，指着山洞边的四座新坟，冷冷地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愣了下，顺着姜怀忠手指方向看去，见坟前除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还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分明是未被风吹散的纸灰。

“赵老师，咱们走吧！”小姑娘被姜怀忠冰冷的眼神还有那四座新坟给吓到了，拽拽中年人衣服。

姜怀忠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工作以来，近六十年的时间，一直小心翼翼生活，从未对人发过脾气，高声说话都屈指可数，那个意气风发的耿直少年早就从骨子里转了性子，但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为一声不恰当的称呼生气？

中年人见姜怀忠坐在石桌边只顾吃面，正眼也不瞧他，顿感尴尬，叹口气，领着学生们绕道，向山里走去。

山洞是几年前姜怀忠到山里散心时发现的，一有时间他就开着小车到这里修整下，几年下来，倒也像模像样，儿子死后，他干脆把一家人的骨灰都取了出来，葬到这里，也算入土为安。

虽说心有不甘，但这次进山，姜怀忠其实抱有等死的心态，毕竟八十四岁的高龄，一身病痛，想着自己哪天不行了，就干脆往坟坑里一躺，意外的是这次进山后，最近两天身体状况居然一天好过一天，腰酸腿疼的毛病都没有了，像是回到三十年前，这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姜怀忠下意识地想给那些人道个歉，张嘴时却发现那几人已经转过山洞向山里走去了。

“还是年轻人腿脚利索啊~”姜怀忠眼里露出向往神色，转头看了一眼几座坟丘，神色一暗，咬咬牙，“不行，我得去镇上一趟！”

四天前上山时，姜怀忠走走歇歇，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没想到下山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而且并没有感觉多累，精神还行。

那辆接近二十年车龄的小车还停在路边，这是最后一批有自动驾驶功能的汽油车了，十年前儿子姜洋就说给他换一辆，但被姜怀忠拒绝了，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熟练发动车子，打开自动驾驶功能，车子抖动几下，缓缓向镇上行去。

清溪镇本没什么名气，常住人口极少，如果不是因为五十年前附近山里发现矿藏，可能这里也就是个村子的规模。

汽车很快驶上国道，上国道后就是一座桥，桥边围了一大群人，不时爆发出惊呼声。

见人多，姜怀忠干脆停下车子，摇下车窗向人群内看去，只见地上一个五十余岁的人正骑在一个二十多岁人身上挥拳猛砸，年轻人看样子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年长的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满脸鲜血，状似癫狂，还在不停地往年轻人身上锤击，旁边看热闹的有两个人上前去劝，反被年长的两拳打倒，其余人也不敢再上前了。

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躺地上的年轻人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再不动了，打人者心底那口恶气却是并未出尽，抬头向人群看，人群暴发出一声声尖叫四散逃开。

“啊~”

打人者一下扑了个空，从地上站起，嘴里发出如兽类一般的怒吼声，抬眼看到姜怀忠。

姜怀忠吓了一跳，立马发动车子想要躲开，但这该死的老爷车却无论如何也发动不起来，连屏幕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