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过载（2 / 2）

王敢努了努嘴，说道：

“按你这么说，要是那些还没开国的人，找不到姓欧阳的人咋办？用别人就不行吗？”

“或许是因为欧阳家之人，从未出过庸才，只有天才和鬼才之分，这两者在兵戎相见之前，很难说孰高孰低，枭雄们毕竟不是傻瓜，他们也会从历史中总结致胜之道。当年我杨家高祖，便是在民间找到了庶出的欧阳鼎，战胜了前朝从父亲那里继承相位的嫡出表哥欧阳术。如今我们可亲可敬的欧阳玄丞相，便是这位欧阳鼎的亲儿子。”

“呃，我插一句，这七千年里，欧阳家当过皇帝吗？”

王敢问道。

“从未有过。”

“靠，一家子人当了七千年的丞相，还怪忠诚的咧。”

“不过我想，这个先例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啊？你的意思是，欧阳丞相要。。。。。。造反？”

王敢刚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原本很大，却在说到一半时逐渐降低了音量，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嗓音几乎细不可闻。

那女子摇头道：

“欧阳家无比看重君臣父子，伦理道德，我想欧阳鼎当年挑选继承人的时候，欧阳玄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能被选为后来的欧阳家主，一定有着远胜其他欧阳族人的品德，因此，欧阳丞相想要当皇帝的可能性不大。”

“那公主你在担心什么？”

王敢不知何时开始称呼杨觅为公主。

“如今有三条迹象，预示着大厦将倾，我不敢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影响仙官判断，只能一一说与仙官你听。”

“你说吧。”

“第一条，我弟弟体弱多病，没有子嗣。帝位后继无人。”

杨觅说完这句话，用她那双眼角仍微微湿润的凤眸望向王敢，似乎想要确认后者能否听懂。王敢赶紧做出一副脑筋十分聪明的表情，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第二条，欧阳玄虽然对帝位兴趣不大，但是他姐姐欧阳丽华，乃是我弟弟的生母，也就是当今太后。欧阳太后近来有意绕开欧阳丞相，与宫外欧阳家的族人取得联系，意欲扶植她的外甥，欧阳宇为帝。”

“等等等等，欧阳太后的外甥，那不就是欧阳丞相的儿子吗？”

“仙官圣明，欧阳玄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欧阳远和小儿子欧阳宇。其中长子欧阳远的性格与父亲欧阳玄最像，基本具备下一任欧阳家主所需的沉稳仁厚，能谋善断的潜质。而次子欧阳宇和他们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此子生性好动，不尊古礼，却有着当今世上除了仙官您以外，最强大的体魄修为。他们三人虽同为大原方士，却隶属于不同的两派，欧阳玄和欧阳远乃是白袍观天派，而欧阳宇却是如今大原方士中，占据绝大多数的黑袍殉道派的领袖。”

“啊，这有啥区别。。。。。。”

虽然不愿承认，但王敢的猪脑开始有些过载。

“白袍观天派，乃是最古老，最传统的大原方士，相传他们最开始只是一群围坐在天都山上，一处名为大原的草甸上的观星人。这帮人天天歪着个脑袋，看着蜃楼，最后居然从中悟出了玄机，获得了以天道修体魄的能力。据说欧阳梦便是世上第一个大原方士，他有一段话说的是，“织天道为法线，守方寸以为茧。生不入天门，死而坐大原，扶佐苍生，仰瞻星蜃，以待楼之倒悬。。。。。。。””

“嘶。。。。。那个，公主，咱们还是聊聊你那三条迹象吧。”

王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他的猪脑被这些个欧阳折磨得够呛。

“仙官别急，请听我说完，这第三条迹象，与我接下来要说的黑袍殉道派有关。正是由于欧阳梦说了一句生不入天门，死而坐大原，在此后的七千多年里，所有视欧阳梦为鼻祖的大原方士，他们虽然可以修道，但当他们的体魄修炼到挟天境界后，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飞升，算是他们对祖师爷的尊敬。然而就在四十年前，蜃楼出现了一点异常，导致大原方士中的某些人的心态发生了改变。这些人从传统礼法中跳脱出来，卸下白袍，换上黑衣，自称殉道派，可能是碍于七千年来的情面，殉道派如今还没有自立门户，但我猜第一个大原方士的飞升之日，便是他们与观天派彻底决裂的那天，这一天恐怕不会远了。。。。。。。”

“公主，你刚才说，蜃楼咋了？”

王敢直被这杨觅公主说得有些发愣，弱弱问道。

杨觅公主也不知听到没有，仍自顾自说着：

“仙官您须知，大原方士之所以被推崇，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率先悟出了炼体的法门，其实在东方的云英山，西边的岿然宗，也都各自琢磨出了将体魄修炼至挟天境界的方法，但后两者做不到的是，大原方士能通过观察蜃楼星象，预测这世间的千头万绪，吉凶祸福，更重要的是，他们能提前得知，像您这样的仙官降临神来国的时机。只有当仙官降临，天门开启，人间那些将体魄修炼到挟天境界之人，才有机会飞升，凭借这项能力，大原方士即使自己不入天门，也会受到天下人的追捧，坐享中州尊荣。然而近四十年来，蜃楼出现了一些杂乱无章的异象，使得大原方士预知未来的能力，丧失了一些准头，倘若他们不再值得信任，地位将一落千丈，真到那时，本就不入天门的他们，比之寻常修士，甚至还要大大不如，这便是殉道派诞生的原因。”

“好吧。。。。。。”

王敢猪脑中等过载。

“仙官，我现在与您说这第三条迹象。四十年前，蜃楼的星象出现了一次大变动，变化后的蜃楼，预言往后的三百年间，神来国只会有三位仙官降临，而您就是其中的第三位。仙官，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呃，不知道。”

王敢猪脑干脆摆烂。

“意味着在您之后，至少三百年，再也不会有仙官降临神来国，人间也将再没有人飞升。在这一切发生前，殉道派一定会脱离朝廷和大原府的管控，那可是一股十分恐怖的力量。。。。。。”

“等一下，可是欧阳丞相跟我说，我还是有机会飞升的啊，当然我不是说你们这儿不好。。。。。”

王敢不知为何有些焦虑道。

“仙官别急，虽然这三百年无人能够飞升的时间即将开始，但还不是现在。您当然还有机会飞升，不仅有，而且有两次，您只需和天下求道者一样，抓住这两次天门开启的机会即可。”

“两次？不是说天门只在有仙官降临的时候才会开启吗？而我又是最后一个仙官。。。。。。。”

“仙官，不知您可曾听说过，天人降至，神形离散，神至而形远，形至而神衰？”

王敢猪脑彻底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