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砖瓦房里（1 / 2）

大地被太阳烤了许久。

炎热的黄昏，老旧的青砖瓦屋一丝风都没有感受得到，从烟囱里出来的白锭色烟笔直得很。

青砖瓦顶屋只感受到衰败的气息。衰败的气息里藏着是悲伤和正在流失的生机。

灶台边，林小蜜坐在凳子上，给灶台添火，汗水浸湿她后背的衣衫。

她抹了抹从额头流到小瘦脸颊的汗水。

她面无表情，没有喜也没有乐。机械般炒菜、洗碗、打饭、端菜。

林小蜜走到厨房门边，看向不远处，坐在客厅门槛上人，口喊了一声妈，说吃饭了。

林小蜜站一会儿，看着门槛上，背很坨，一头白短发的，布满皱纹的女人，低着头。

林小蜜叹了口气，走到灶台把两小碟一青菜，一辣椒炒肉放在上面已经被虫子钻出不少木屑的木桌上，端两碗饭放在桌上，摆好筷子，坐在木质凳子上，手臂抬起，脸上的汗抹着衣袖上。

她拿起木桌上的蒲葵扇扇了起来，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向厨房门口。

从窗外透入厨房里的光越来越少了，林小蜜拍打一下手臂，挠了挠。

她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墙边，摸索着。

“哒”一声响，厨房亮堂起来。

林小蜜看一眼饭桌，走出厨房。

大门槛上没有人，林小蜜跨了过去。

客厅里有房间里透出来的光让它没漆黑，增添些许生气。

林小蜜站在那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哭泣的声音，让她有点麻木。

林小蜜站了一会儿，就走进房间，站在两米开外躺椅旁，看向坐在床边的邓母，说：“妈，饭菜凉了。”

邓母嘤嘤地哭，双手抚摸着床上骨瘦如柴的人。

那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她可怜的儿啊！

一台风扇静静地放在床对面的躺椅旁，躺椅后的墙壁上贴着很鲜红的大红喜字。

“妈，去吃饭吧！”床上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毫无血色的脸，好像只披着一层皮在头骨上让人不敢直视，心生恐惧。只有那眼睛还有些许光彩。

邓细看着老母亲对自己的依依不舍，看着他本来不好的身体日益消瘦，不成人样，让母亲担惊受怕，他都有点后悔回来，不该回来的。

如果他死在外面是不是母亲就没那么悲伤，母亲就不会日日偷偷流眼泪。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回来看看她，想在最后这段时日里能有她在身边。

现在他像交代后事般与母亲聊天，她再也忍不住在她面前流眼泪了。

他心如刀割，无所适从。

“我吃不下饭。”邓母握住比她的手还要冰冷的枯手。

“小蜜，带妈去吃饭。”邓细眼睛看向站在两米开外躺椅旁的人影。

他其实是快速扫了一下林小蜜，就移开眼了。

“吃饭了，妈！”林小蜜走过去把邓母拉了起来。

邓母看了一眼邓细殷切的目光，叹了口气，她步履阑珊走出房门。

林小蜜立在床边不敢看邓细的脸，她咬了咬嘴唇，她从来没有正看看过他。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买回来。”林小蜜语气冷淡，到现在她也不能生出一丝对邓细的情分来。

如果说有什么情，最多也是对他只有一点点的怜悯之情。

“没有。”邓细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瘦的不成样子，也不企望她能正眼看他，虽然他很想看看她的脸，好把她深深刻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