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前(2 / 2)

小爷我特么一凡人,练阵练九百年,下地狱练吗?

炼阵先炼器,炼器先炼符,炼符先炼法。

一句话,万丈高楼修仙起。

没得修为打底,再有天资也是一捧黄土罢了。

缺一不可,缺一不可呐。

这不,感知都有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画,不就是因为没修根本法吗,有也不会用呐。

且无灵物压阵,无法发挥此阵的真正威能。

但论单纯的破地,许是够用了。

清墨站起身来,显现掌心刻画的主阵心符,对准大阵注入髓元。

沉睡的老龟缓缓苏醒,高耸山峰直入星空。

省去对敌恐和显威,跟犯起床气般仰天长啸这一段,直截了当的引导老龟驮山移动。

预想中轰隆巨响的场景没有出现,动静仿佛被吞噬了。

乍一看只有年迈的老龟艰难的驮山行走,好不悲凉。

清墨眼色不太好看,加大髓元的注入。

缓缓移动的老龟猛然跃起狠狠砸下,湖面却依旧平静不起涟漪。

不安的情绪稍显于清墨心头,随着狂暴的髓元疯狂注入,老龟停止了移动静立湖面。

风起,无云涌,悲鸣低沉旷远,荡涤道场,难言的漩涡笼罩了大阵。

于平静中轰然炸裂,又如预料般平静收场。

清墨茫然的站于湖边,垂下的双臂,预示着他竭尽全力又无能为力。

静默许久。

他忽的冲上湖面,抬起脚来猛踹,对着红海挥舞起毫无章法的乱拳。

小白积攒多年的髓元与魂仿佛给予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深红的海面倒映着挥舞拳头的少年,倒映着他从面无表情到气急败坏,直到青筋暴露,愤意堆满心头,。

四散的怒火溢于言表,狰狞爬满脸颊,挥舞的拳从随意到熟悉,乱晃的双臂浮现节奏。

他半跪在湖面,肆意挥霍着不属于凡人的力量,又从中寻找凡人所能掌握的皮毛,沉浸在狂暴的出拳中。

仙缘,近在咫尺。

但他明白,也许这湖是打不开了。

所以,他要熟悉,熟悉这暂时寄存于他体内的力量。

还要领悟,十年来老头静止他修行,使其并未领悟任何力量,仅是修习了一二古书上的武艺。

但他又吃不了苦,连武艺都未习得什么成就。

至少,他得学会如何运用寄存于其身上的这股力量。

无尽的髓元便是他此刻最好的老师。

炼器室内安静了,挥洒汗水的少年未有传出一丝声响,悬于头顶的星空依旧璀璨,繁杂的阵纹追随他挥舞的拳头一闪一灭。

直到剧烈的刺痛惊醒着魔的少年。

清墨后仰躺倒在湖面上,伸直跪着的腿,缓缓举起右手,其上铭刻的生肖刻时阵法提醒着他又过几日。

他明白了许多,两天半的挥拳没有令他感到一丝疲惫。

于他而言,乍一看,此番力量宛若无穷无尽。

但他却只能粗浅的操纵髓元移动,无法由此引申出万般法门,因为没学过。

也许剩余的二十六日他能掌握基础根本法,但从未厮杀过的他又如何于怨谷求生。

四方涌来的怨民会掏干他的一切,找寻仙灵遗留下的馈赠。

哪怕这股力量能使他长久运行熟悉的阵法,但就这初窥门径的三脚猫阵术,怕是随手可破。

无论是于怨谷里看遍了世间险恶,还是向死而生的弑仙壮举,当眼下死寂红海出现时,他的心也不免凄凉。

毕竟,他无可奈何,他才十五岁。

清墨无神的望着头顶的星空,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挂了都没得躺平的机会。

沉默了半晌,清墨双手后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谁知坚硬的湖面瞬间软化,还未站直的他噗通一身坠入湖里,脑后的头骨正蓝光四溢。

“……”

就当深情喂了狗!

试便了万般办法,竟是忘了试试后脑上那最为强盛的子符。

愈发沉重的水压沉没了他的尴尬,却未沉没那蔓上心头的喜悦。

清墨整理思绪,后观察起四周。

入目一片深红,往上逐渐看不见透进湖面的星光,向下深邃的海水给红色染上了淡淡的黑,毫无异物。

红海的质感不似寻常的水,浓稠柔软,像是果冻,但下沉的速度却丝毫不慢,越发迅速。

脑后的蓝光也愈发明亮,伴随下降的加快逐渐侵染四周,抬头看去,已然留下一条由浅至深的蓝色路径。

“嗡!”

剧烈的下沉与湖水擦出了刺耳的声响,唤醒了终日沉寂的红海。

清墨的身体猛烈颤抖,血丝渗出了皮肤。

这一滴血可顶百圭髓石啊!

他心疼的迅速操纵起髓元游走经脉紧锁体表血液。

减缓了像沸腾的水般颤抖的皮肉。

刚松口气,他又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这速度怎的还在变快!

未有来得及反应,骤然飙升的急速冲烂了清墨的皮肉。

出现缺口的防线连锁般溃败,大块大块的血肉被冲下身体悬浮于水中。

外围的赘肉大多属于小白积蓄的力量,但猛烈的湖水冲烂血肉时依旧疼的他双目圆瞪。

清墨张大着嘴角抒发痛苦,水里传不出半分哀嚎,当即聚精会神,操纵因疼痛而时断时续的感知牵引所剩的一切力量包裹头部。

堆叠裸露白骨绽放的耀眼蓝光,他也算是勉强保住了脑子。

飞速下沉的少年猛的顿住,惯性消散,不见半点伤痛,回神一看,眼前正悬停了一滴——

红色。

四周又安静了,碎烂的肉缓缓下落。

终年深红的湖水像是黯淡了。

那是很纯粹的红,清墨无法形容,与周遭之红大不相同。

初观其容,并无世间定义的善恶,亦无什么威慑。

祂就是红色。

宛若此世本就该有其存在,其也本就该存于世。

“这是…何物?”

翻遍藏书阁的他从未见过类似此物的存在。

但……

“我要的,就是唯一!”

并没什么豪气与激动昂然于全身的说法,看到祂的第一眼,清墨就明了,那一定是老头成仙的关键之物。

他有的,仅是贪念。

微微颤抖的白骨划破湖水伸向那抹红色,旋即又止住。

少年用指尖划在了为数不多依存皮肉的脸颊,无形无色的髓元随着手指画下的纹路注入,青白一色闪过,生肖刻时阵法已成。

谁又能知晓这东西会不会让他再晕上几日,得留些保险,随即再次探向红色。

转换破烂的左手。

在指尖触碰的刹那,浑然一体的蓝绽放开来。

光像盛开的蒲公英一样密密麻麻细长如丝,从手指蔓延开来的红色被阻挡在外。

细看之下,外围的长直蓝丝染上红色后尽皆扭曲,挣扎几下而后枯萎,后方的蓝匆匆补上空缺。

枯萎的蓝丝寸寸崩散,于水中留下无法复原的空隙

时间缓缓流逝,盛开的蓝丝球不断缩小仅剩前方一寸大小。

始终闪耀于白骨上的子符开始了流动,从全身汇聚于触摸红的左手。

红色染上指尖,子符飞蛾扑火般涌入其中,随之寸寸泯灭。

红虽减缓,但依旧缓慢向上蔓延,没过手掌,染上小臂。

直到最后,脑最后的子符伴随大盛的蓝光以肉眼无法窥见的速度猛的撞向了那抹红色。

………………

红色的蔓延停下了,他的眼皮亦愈发沉重,旋即陷入沉睡。

一老迈佝偻身影浮现,在少年的身旁,与往常一般,轻轻敲打了下头。

随之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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