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海洋（2 / 2）

曾几何时，海底深潭的那边，不起一点涟漪。只有在海风之后的一层波浪唤醒潜底的生灵，给予它跳跃的冲动时，海的宁静才终于被打破。而今，已而夕阳在山，默吾思在这似乎将世间的一切都笼罩于海的金波中除了风，万物皆无声息。海仿佛是匆匆时光中永恒的行者，万古的风尘湮没不了她的圣洁，千秋的轮回改变不了她的模样。

猛然间，就在默吾思处于朦胧之际，脚下像是突然变成了沼泽，几乎是在瞬间，默吾思整个人陷入海中。

在水下，默吾思竟无法调动身上的任何能力，浮沉在水中，透过水面的霞光照在他的脸上唤醒了他的意识。他的眼前驻留着一条巨大的鲸鱼，它的眼中带着一种沧桑的感觉，仿佛历经了世间百态，他用那看穿一切的长者的眼神看着默吾思，发出去的鸣声在默吾思耳中转化成了一句话：即便生命永远距离遥远，但总会彼此相依……

太阳已经落下大半，默吾思在海上艰难露出脑袋伶仃地漂流。

直到水下窜出一条像箭一样快的变异鱼，偏移的大颚上呲露着尖牙，红肿的鱼眼怒视着，通体染上像生锈的斑迹的颜色。它迅速转入水面，于下方对准默吾思咽喉处突进，默吾思眼疾手快在鱼险些嘶咬中时于水面上将其一把掐，。那鱼拼命挣扎。而且祸不单行的是，水中随着剧烈的搏斗掀起的波动中，密密麻麻的黑影聚了过来。默吾思用力一蹬，却感觉像是陷入胶水中——几乎完全无法移动。

还未等他震惊，便被拖入水中，在棕绿的海水里弥漫的刺鼻的味道。昔日因弱小而抱团的沙丁鱼体表长出尖刺，延伸的鱼骨刺穿身躯，在狩猎中成为了一大捕食者，连带着刚刚袭击的那条鱼一同被卷在尖刺的漩涡中尸骨不剩，唯余混在棕绿海水中的紫血液还能证明它的存在。

正当鱼群调转目标向默吾思袭去时，一声“嘎啊”的嘶哑声将整个鱼群吓得落慌而逃。默吾思在浑浊不清的海水中望去。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几近默吾思整整10个身子大的断掉的乌贼头迎面飞来，而后紧追着一只鲨鱼，在这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默吾思是最容易得到的食物，右鳍带着鸭蹼，三只尾巴的鲨鱼嘴里喷出整排牙齿，牙齿后连带着另一条古铜色鲨鱼骨（与这只鲨鱼本身大小差不多），鲨鱼骨像有自主意识一样扑来，一口将默吾思左臂咬下。

默吾思浸泡了海水的手臂不再流出鲜血，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铁锈色的畸形骨骼，新左臂向后强直满像树枝的零碎骨质，默吾思感到像是被硫酸泼上的痛彻心扉。在他用尽全力转过身时，鲨鱼正被一块长相如巨型蜘蛛的珊瑚缠上，默吾思见状急忙向着远方游去。殊不知下方早已传来不计其数的腐蚀气泡将这片水域团团包围，珊瑚和鲨鱼也抛下对方开始逃跑，默吾思俯瞰下方，一张血盆大口自水下而来，在它的硕大无朋面前，一切逃跑都是徒劳。在那只生物看得清真面目时，默吾思看清了——那正是不久前见过的那头鲸鱼。但不同的是，它的眼中已没了那种沧桑，只留下了悲苦。看着早已被污染侵蚀而暴戾的它，那句“即便生命永远距离遥远，但总会彼此相依……”让默吾思心中有说不出的痛。他紧闭双眼，不再逃跑，等他再睁开眼时，自己已浸在了胃酸里。置于沸腾的胃酸当中，默吾思在头晕目眩中看到一段段画面：一位老师用脖颈后长出的第三只手指着一潭死水向同学们解释道：“曾经祖先管这个叫海洋”。一个第三只眼长在右眼珠的孩子问道：“他不是自古以来就是亲生命禁地吗？最初的生命怎么可能诞生在那种荒夷之地呢……”片段终止。

接连而来的下一个片段则是疯人们污染了海洋，海洋异变。最终人自食恶果，灭亡于狂暴的海洋中……大自然是善良的慈母，同时也是冷酷的屠夫。

默吾思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依然漂在海上，眼前是玉壁般的太阳沉入海中，这是社会的夕阳，散乱的影子混在一起变成黑暗。那黑暗猛然簇于默吾思眼前，一片漆黑过后，他又回到最初的海滩上。

默吾思看着此刻的青天层云，阔海蓝波。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在茫茫的宇宙和世界中，我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邻居，地球人们……”

低头时还发现手中不知何时留下了一张纸条，眼睛剜到上面写着醒目的一句话“生命诞于海洋，生命毁灭于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