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巴士见闻（1 / 2）

今天天还蒙蒙亮奥莉维亚便起来了，因为她要暂时回到肯纳去，下一次复诊是一个月以后了，长期暂住在茵娜大婶家始终有些不便，而且奥莉维亚的爷爷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孙女了，本来想和郁舟哥哥告个别，但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却在临走的时候发现郁舟正在阳台上站着，他站在那儿冲奥莉维亚挥挥手，奥莉维亚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心起来，随后便在茵娜大婶一家的陪伴下往巴士站台走去。

等到看不见女孩的瘦小身影了，郁舟才返回屋内，一如往常整理了办公室后走在一楼餐桌旁坐了一会儿，静下来后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直至视线穿过通道，瞥见门上挂篮里那封拆开的信件时才恍然。走过去重新把信取出，确认了地址，左右无事，郁舟决定说走就走，今天便前往达林顿镇见一见许久未碰头的利亚姆。

简单收拾了一下外出的东西，出门时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雨，郁舟望了望低沉的乌云和细密的雨丝，在门口的雨伞篓里随手取了一把灰色短柄折叠伞，得益于这多变天气，总有撑伞冒雨来的病人临走时因为天放晴后将将伞落在这里。“这把是奥莉维亚落在这里的。”郁舟看到了伞篓里那把长骨柄黑伞，那是前几日复诊时落下的，那天奥莉维亚还穿着她最喜欢的浅绿色长裙，这样想着，郁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下次再见的时候还给她吧。”

时间还是上午，因此郁舟撑着伞不急不缓的向最近的巴士站台走去，顺便花了三铜里昂问报童买了一份路边小报，抢先报社使用的是较旧的印刷技术，虽然能将报纸的成本价大大降低，但是油墨更容易被水晕开，印刷的最后几份还会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达林顿镇离纽兰有十几英里路，不过好在沙林的基础公共设施都比较完善，巴士二十分钟一班，根据目的地远近收费，最多也不过二十铜里昂，这个价格对于每日往返在各个小镇和明港市之间谋生的上班族和工人来说完全可以接受，因此虽然巴士走走停停耽误时间，但仍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郁舟步行了大约七八分钟，远远看见巴士站台那统一的灰白色两层低矮方形建筑，早些时候奥莉维亚也在这里坐上前往肯纳的巴士。站台外墙由于时间久了有些斑驳，露出里面土黄色砖面来，正面自右往左用围栏隔出一条车道，围栏上开了几个口子和室内连通，是排队候车的地方，郁舟收起伞从站台的侧门进去后露出一条单向的过道，几名乘客正问一名女售票员购票。“肯纳4铜里昂，莱克斯7铜里昂，拉斐特13铜里昂，达林顿13铜里昂，德里亚15铜里昂，明港市16铜里昂，往内德里去的走背面通道！。”售票员看到郁舟走进来，毫无感情的喊了一句，活像一台无情的复读机，手上动作不停。

郁舟将报纸夹到左侧腋下，左手持伞，右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面值十铜里昂的纸钱和七枚硬币递给售票员，“去达林顿。”售票员接过钱数了一下随后从胸前的票夹上刺啦一下撕下一张薄薄的车票递回来。“达林顿去三号站台。”郁舟接过车票抬头望了一眼，通道右边的墙上从左往右用红色的字体写着数字，底下是一扇扇门，三号站台在第二道门的位置。

路易斯州的巴士是老款的内燃机巴士，燃烧效率低下动力一般，负载过大的时候尾气管还会冒出浓浓的黑烟，噪音和抖动也是巨大的问题，被本地人戏称为“油哈特”，哈特是一种移动缓慢的带壳软体生物，据说别的州近几年已经开始装备新型的内燃机，更强的动力和更低的污染。“更换内燃机的成本应该不低，市政府大概想着与其更换不如等待这一批老旧巴士退役后直接购置新的，反而更省钱。”郁舟正出神的想着，站台左边响起内燃机特有的嘶吼声。“前面的看着车！别挡着！”每辆“油哈特”都配备一名司机和一名验票员，验票员的工作不只是查验车票，还负责进出站时站台乘客的安全，毕竟不少巴士都是老爷车，有时候能从狂奔的状态停下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伴随着刹车片刺耳的声音，巴士划过郁舟身前深深点了一下头又猛地缩了回去，伴随车门吱呀打开露出叼着卷烟的司机，“快上车，车票拿出来！”，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朝着郁舟招手一边喊道。

郁舟不敢耽误，要知道动作慢了司机真的会开走的，将伞敲了敲台阶抖去雨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巴士，将票递给坐在司机后头的验票员后环顾一周，发现车厢里稀稀拉拉坐了大约一半的人，大多是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年轻人，带着一脸疲惫，郁舟猜测应该是从始发站内德里镇过来的，那是一座滨海小镇，圣保罗湾繁荣了路易斯州的渔业，也发展了当地水路运输，一些大公司在那里设立办事处、办产业，养活了一大批人。

随便找了个靠近车门的位置，还没来的及放好伞司机就深深的踩了一脚油门，内燃机发出一阵垂死般的嘶吼声，郁舟赶紧扶稳坐下，这台老爷车竟然还能让郁舟感到一丝推背感。

车没一会儿便还算平稳的行驶起来了，郁舟这才腾出手拿出腋下夹着的报纸，一展开，数个显眼的标题跃然纸上。

“路易斯州州长携州参议员视察明港市市政大厅民生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