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易斯州的雨季(1 / 2)

通过一段时间的会面治疗,郁舟对奥莉维亚的症状有了一些推测,一种比较少见的心境障碍:分离性身份认知障碍。

用通俗一些的话来讲就是一个躯体里住着两种不同的人格,在奥莉维亚身上就表现为发作时的记忆缺失,异常且明显区别于奥莉维亚原本的行为模式,还伴随自我伤害与幻听的情形。

根据奥莉维亚的叙述,因为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便承担起了母亲的职责,即使这样,镇上一些坏小孩也会拿这件事来嘲笑她。

奥莉维亚因此逐渐变得不爱出去玩耍,也不爱和人交流,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和她说话,奥莉维亚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在房子外面捉弄她,可当她出去找了一圈,才有些害怕的发现这个声音竟然真的是从她的心底发出来的。

但是那个声音也只是停留在含混的低语,并没有出现其他不一样的地方,奥莉维亚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但父亲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和她说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下。

奥莉维亚听话的睡了一觉,发现声音果然减轻了,就没有再关注这件奇怪的小事。

直到数年后一次和镇上坏小子争吵的过程中,奥莉维亚第一次发病并打伤了那个讨人嫌的胖男孩后,消失许久的幻听再一次出现,并且比第一次出现时更加清晰和嘈杂。

奥莉维亚只听到了声音,而打伤胖男孩是在她清醒之后通过旁人的描述后才知道的,幻听也在她清醒后逐渐减弱,变得时有时无起来。

郁舟当时听完就有了一些推测,第一次出现幻听时应该是奥莉维亚第二人格首次诞生的时间。

新生人格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需要汲取知识和营养,因此只是昙花一现后便悄悄在奥莉维亚的心境中生根发芽,直到数年后发育成熟,在剧烈的心境波动中趁机占据主导地位。

就像一个小偷偷到了主人的大门钥匙,但小偷终归是小偷,在没有真正将整个屋子占据之前,主人依旧拥有着主动权。

郁舟也问奥莉维亚是否能听清那个声音在说些什么,奥莉维亚是这样回答的:“我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然后全身变得很热,胸口闷闷的,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我的胸口,让我忍不住想大喊大叫。”

听了奥莉维亚的回答,郁舟并没有什么头绪,但显然奥莉维亚的症状已经有了改善,郁舟认为这一人格的出现或许与奥莉维亚对母亲的思念以及外在的强烈刺激有关。

根据其他心理学典籍的记载,部分类似症状的患者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后,另一人格的出现频率会越来越少,直至不再出现,最后痊愈,但导致这一结果的无一不是伴随着长期的心理治疗。

因此,郁舟和茵娜大婶商量了一下,当奥莉维亚病情稳定以后,每月至少要来郁舟的办公室一次进行评估,观察是否有复发的可能。

而距离下一次的随访只剩下三天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郁舟站到书柜前,瞥了一眼顶层的布娃娃后将视线移动到书柜二层,那里放着给奥莉维亚准备的评估资料和之前的评估记录。

郁舟抽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抽出靠背木凳子坐了下来,又拿出浅绿色的笔记本,翻开后往前翻了几页,找到了关于奥利维亚的记载。

郁舟扫了一眼,头微微向后靠,周围陷入了黑暗,他回到了“阶梯”。

站在寂静的阶梯上,郁舟向下看去,无尽的混沌里事物起起伏伏,他看向远处,闭眼又睁眼,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心里便握着那个与外界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无数的回忆从手里涌现出来,耳熟能详的、有些模糊的、还有些未曾注意到的记忆涌进脑海,这是郁舟的诊前准备,这是对患者的尊重,也是对心理治疗过程的谨慎。

郁舟不知道其他人的记忆库是什么样子的,但他脚下踩着的阶梯在他看来好像同真实存在的一般,生动又晦暗,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灰尘的气息,混合着腐朽的味道。

将手中的布娃娃轻抛回原处,郁舟再次闭眼和睁眼,办公桌和书柜又回到了眼前,窗外的阳光又偏移了一些,从阳台处斜着照进室内,将上下飞舞的灰尘照的纤毫毕现。

瑞冯走后的三天里无事发生,只有裴特会偶尔翻阳台过来找郁舟聊聊天,用他的话说就是怕隔壁的小年轻承受不了创业失败的情绪偷偷吊死在他的隔壁,影响他晚上的睡眠。

对于裴特略带嘲笑下的关心郁舟自然能感受到,于是配合着裴特聊聊他海上的见闻。

心理医生不一定是一个好的演说家,但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听众,适当的时候还会提问几句,让人觉得对面真的在认真听他吹牛皮,把裴特哄得眉开眼笑。

毕竟在心理学整个的划分中,男人的心境分析是被归类在儿童心境分析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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