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猎户(1 / 2)

炊烟袅袅。临近晌午,石景村此刻家家户户村户们都在忙着张罗中饭,一时盆碗瓢盆之声四起。

一座普通的小木屋门前,一位十岁左右的稚童,摆弄着自制的弹弓,不时的捡起地上的小石块,“张弓搭箭”,射向身前大树上的知了。只见树底下零零散散地躺着十几只不幸遭难的小虫尸体…

村落位于西陵和大楚的交界处,横山连绵,岩石陡峭,野兽频出。村子里的农户大多以猎为生,这也是兵戈四起之地,老百姓最好的谋生手段。雉童家中姓秦,人丁不旺,父亲秦斧,本来有三个儿子:老大秦大龙,老二秦二虎,老幺秦三豹。可惜的是,两年前老大随父亲外出狩猎,不幸造难,成为了畜牲口中裹腹之食,老三养到未过周岁,也因为一场大病夭折。后来妻子余氏由于体弱,就再也无所出了。天不怜人,可怜稚气未脱的二虎早早地就要跟随父亲深入林中捕猎。

此时余氏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的饭食,二虎被叫进屋内,一家三口便围坐在桌上开始用饭。说是桌子,其实那不过是秦斧从山间寻得的木桩子,高度和大小正合适,也就一直这么将就了下来。以狩为业,虽然凶险且辛苦,但最大的好处则是相比于其他普通的农户,一家人能吃到更多的肉食,看那秦二虎,皮肤黝黑,身材却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较为健壮,小小的年纪,肌肉腱子却长了不少,个头也比寻常少儿高了半个脑袋。

秦斧夫妇目不识丁,也不擅言辞。一家人草草用完晚饭,余氏便收拾洗漱去了。

西陵国内穷苦百姓一日两食,晚饭一般安排在申时。正是夏季,此时山间尚未退去炙热的温度,西云似火烧,炎日正慢慢降下。每天这个时候,二虎便蹲坐在门前的大石上,怔怔地等着远处的山岳,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斧则是取出自己的老烟枪,一样蹲坐着,噗噗地抽了起来。

猎户一般在冬季最为忙碌,蛰伏了一个寒冬后的野兽,往往最为膘肥肉多。夏季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花更多的时间制备器具:弓箭,飞石索,猎刀;还有准备捕猎的陷阱。这些对于十岁的秦二虎,操拾起来都已颇为熟练。发完呆的少年这时已经勤快的开动双手,看着手艺驾轻就熟的儿子,秦斧满意的笑了笑,露出满脸老褶,心想:要是自己另外两个孩儿都还在,便是就此死了也可瞑目了。

秦斧望着眼前不苟言词的独子,想起了一些往事。

两年前,在三儿子不幸夭折后没多久,秦斧曾经带着小二虎徒步数十里,克服险阻找到了离家最近的修炼门派,可不曾想,万仙门的小长老,简单测试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身体资质,便告诉老汉:二虎根骨平凡,没有学武的天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仅存的一点小期待就此破灭,父子两只能黯然而归。只曾想儿子体格健壮,兴许是个学武的好料子。如能拜到某个练武门派当中,对当时的普通百姓来说,不赐是件改变家道的好路数。带着失望的结果,两个在回家路上,都没有说太多话。其实对于一位老实巴交的村间老汉来说,他并不懂得想要加入西陵国内数一数二的修炼门派-万剑门是需要付出何等的代价,而且这不是他所能担负得起的。每年去往万剑门求师问道的平民子弟成百上千,最后能留下的却是凤毛麟角。

习武未成,秦斧甚是明白将来等待二虎的是什么样的命运。近几十年,西陵和大楚之间兵锋不绝,战事不断,不知道死了多少普通的士卒。而猎户家的成年男子,则是官府征兵的重点对象,哪怕是家中的独子,这样的结局也很难躲得过去。想到此处,秦斧常常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山间的生活清苦平淡,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转眼便到了秋季,这一日清晨,与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山间雾气弥漫,树上雀鸟不时渣喳乱叫,村内几只猎狗发出断断续续的犬吠。秦斧一家人早已起床,父子二人正在园子内准备前往山上捕猎的器具和干粮。忽然间家中的猎狗倏地站了起来,拼命冲着园子外的一棵大数不停喧叫。秦斧觉得奇怪,往树的方向望去,只见茂密的树叶丛中显出一支人影,那人似乎也发现了父子二人的目光,看上去似乎竭力扶在树枝上。但没过一会,终究从高处跌落了下来。

秦斧带着二虎赶忙跑过去观察情况,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身着灰白色道袍,手中兀自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银剑,男人衣服脸上也带着一些鲜血,显然是带着伤势,再联想到刚刚从树上重重坠下,伤势只怕颇重。

秦斧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实人,见到有人落难,只知帮人解困,便道:“二虎,我们把此人抬进屋内,看他伤势严重,不好好救治,只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二虎二话没说,帮着父亲把沉甸甸的男人抬进了屋内自己的床上。余氏见状,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抬进家里来了?”

二虎喘了口气,道:“这人突然从门口的大樟树上掉了下来,还带着血迹和伤势。父亲说是要救他”。说完便解下了那人的鞋子。

“快去熬些米糊来,我看他身上已经不再流血,只是极为虚弱,看来是几日不曾进食了”。秦斧对着余氏说完这些话,然后打了盆水,帮着男人清洗起伤口。

只见秦二虎木然的站在床边打量着那人,一袭白衫,长剑凌厉,和那日在万剑门门口外看到的门内众人一样。看来他也是旁人口中的“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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