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漂亮的女孩(1 / 2)

西北部的某个小山村里,有一间简陋的破瓦房,连一块新瓦和一根木椽子都没有。从大清早开始,土墙里面就传出了刺耳的推刨子和拉铁锯的声音。人们正在锯木板,推刨子,角落里堆积着旧衣柜和断了腿的桌子,他们逐个修理,忙得不亦乐乎。写有“天地斋工房”的牌匾上落了一群麻雀。

“房长大人,这个柜子歪歪扭扭,总往一边偏。”

有个小伙子对另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说道。这时,男人里里外外仔细观察了一遍那个衣柜,轻轻拍了拍,回答说。

“木材不好,所以歪歪扭扭。要想做出好柜子,第一件事就是选择上等木材。上等木材需要八年以上才能培养出来,比起在光线好、水源好的地方长大的树木,那些战胜贫瘠环境和恶劣条件茁壮成长的树木,其花纹和色泽更好,也更坚固。这个得换材料重新做。”

工房负责人说道。男人正是多伦多。他仔细观察家具的时候,雨令在旁边连连点头,同时在小纸上写了几个字,贴在家具上。

去年秋天,天地斋工房的人们在京城(万都京城圣罗兰)外围落下了脚。最初,谁也不愿意把事情交给这些陌生人去做,但是这些陌生人并没有静静地等待,而是亲自走进村子,挨家挨户地帮助修理出了毛病的家具,或者把必须扔掉的东西恢复为正常。他们的手艺非同寻常,经过他们修理的东西再也不会出问题了。村子里来找天地斋工房做活的人越来越多,消息甚至传到京城真品(万都按照血统地位的高低判定身份等级,这种制度叫做品制度,按照这种制度可以把人分为圣品、真品、六品和五品、四品、三品、二品、一品等)贵族的耳朵里。现在,经常有人来找他们制作家具或者其他物品。

“这两个放在一起不合适,比例好象不对……”

多伦多准备做一对龙纹衣柜,但是木板横向和纵向的尺寸不太合适,他摇了摇头。雨令重新测量了木板的尺寸,然后回答。

“房长大人说得对,比例的确不对。我这就重新计算尺寸,然后告诉您。”

雨令很快就将重新计算好的尺寸告诉了多伦多,这时,在旁边推刨子的脉度笑着说道。

“我每次看见你都觉得好神奇,你怎么也不用笔,光用脑子就能算那么快吗?”

“大叔您可真是,大哥精通数学,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坐在菜地前面的平床上剥麻的女孩子插嘴说道。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后面摆弄织布机的女人严厉地责骂道。

“大人说话呢,你这个死丫头不许插嘴,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

“哼,每天就知道死丫头死丫头地叫我,我的名字不叫死丫头,我叫银乐!”

顷刻间,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那个女孩子。女孩子也有些胆怯了,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就因为你这个丫头太放肆,所以我才不让你随便开口。”

坐在织布机前面的女人白了女孩子一眼,责怪她说。人们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工作,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多伦多一边看着接下来的订单,一边在工房里转来转去。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果然不出所料,于是就问工房里的人。

“怎么没看见那几个男孩子?”

然而没有人回答。

“玄在后院修理锅灶,他说锅灶不通烟……”

“那么,普(凡在万都的名字),那么斗(元在万都的名字)去哪儿了?”

这次再也没有人回答他了,多伦多匆忙往里间走去。他走进房间,掀起挂在墙壁上的帷帐,打开了壁柜的门。漆黑的壁柜里放着青铜大香炉和包在紫色绸缎里的石板,还有关于冶金术的几本书册。多伦多逐个看了看那些东西,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他慌忙关上壁柜门,走出房间,跑到院子里大声问道。

“这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不见的?”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好象还见到他们了……”

“赶紧做好出门准备!”

多伦多的话语好象刮起了凛冽的寒风。雨令赶紧站了起来。工房的人们莫名其妙地望着慌忙出门的多伦多和雨令。

集市中央响起了激昂的锣鼓声和琵琶声。瓷器店门前,曲艺师的表演越来越精彩,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一个少年站在最前面,聚精会神地观看表演。就在演出达到高潮的时候,一只手臂从看热闹的人群中伸了进来,用力拉住少年的耳朵。

“啊呀!”

少年皱起眉头,挠着耳垂,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钻了出来。

“我找你半天了,快点儿,没有时间了。”

刚刚赶来的少年气呼呼地催促着,那个摸索着耳垂的少年这才开始挪动脚步。两个人就是元和凡。可是,集市大街上到处都是珍奇稀有的东西,他们两个好奇心强烈的孩子不可能轻易错过。万都最流行的泥娃娃和西域玻璃制作的物品,还有佛像和舍利函,两个孩子忙着欣赏,目不暇接,一路走得很慢。

不一会儿,他们走进了贵重品商街,元又在一家店铺门前停下了脚步。让人联想到仙女翅膀的漂亮衣服和饰物,吸引了这两个少年的目光。突然,元想起了曾经是王宫舞女的母亲。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曾经穿着这种闪闪发光的衣服,佩带着华丽的饰物,像仙女一样翩翩起舞,他的心就像撕裂了似的疼痛难忍。

当初逃离华圆山,母亲被士兵们抓走的情景总在眼前忽隐忽现。那时候,母亲没有回头张望。也许母亲已经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如果自己回头的话,士兵们说不定就会发现他们正往华圆山方向逃跑,所以她才忍住了没有回头。仔细想想,母亲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就连小腿被母亲打得高高肿起的记忆,现在也成了伤心而甜蜜的思念。

元无意中伸出手来,摸了摸放在陈列柜上的金翅装饰物。那里仿佛埋藏着分别多年的母亲的气息。这一刻,有人比元更先一步,不,应该说是两个人同时抓住了那件金翅装饰物。刹那间,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元大惊失色,慌忙抬起头来。原来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稚嫩的脸蛋艳若桃李,正在眨巴着两只清澈而透明的大眼睛,注视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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