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车厢里的梦（1 / 1）

王军与房东唠了孩子的情况。

一提到孩子房东显得有些无奈，说：“老大现在毕业了在镇里开理发店，老二呢在镇子里读初二，老三在读小学四年级。孩子学习也不争气。”叹了口气说：“哎，将来也是干活的命。”话语中透露出了疲惫之色。

孩子的学习好坏在农村来说，是孩子将来走出庄稼院，翻身立业的唯一途径。父母都盼望自己的孩子早日出人头地，改换门庭，不用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顺垄沟找豆包的生活了。只要孩子考上了大学，父母就会自己省吃俭用的倾其所能供其完成学业。农村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搞一些副业养猪、养鸡，种点青菜卖一些钱，或者年底卖了粮食的钱攒下来给孩子上学用。

李明山在一旁说：“一家有这么几个孩子真够受了啊，还好你们家的孩子懂事啊。回到家就自己找活干，也不用支使。我们家就一个孩子，今年也二十了，还要我们伺候呢，回到家帮做个饭也行啊，就等老爸老妈回去。唉，那还不知足呐！”李佳的三个孩子听了都笑了，还想再听一听，就被老李的媳妇催着给叫回了屋里。

人们在院子唠着，说着彼此的思想，没有目的，也很随便。不知不觉月亮升起来了，春天的夜风还是很凉的，大家感到了冷意就一个个的回到屋里去了。

屋内的“战势”还没有完，四员战将激战正酣，看看时间不早了其他人就睡了，明天还要工作。

清晨，吃过早饭，队员们匆匆地坐上车出发了。由于头一天上山，工人还在场子里等。邢师傅将车开向了林场，车子驶上公路不远处便有一座石桥，在对面是四层的林场办公楼，沿河边修了围墙，林场的正门对着石桥，车子驶上石桥就看见大门口站了十多个人。

车子停下后，刘亚光向工人介绍了队员，然后把工人分给了每个队员。

这时副场长张斌从办公楼内也走了出来，刘亚光过去跟他握了手，张斌转身对工人们说：“有设计院的同志来给我们搞调查你们一定要听从指挥，注意安全，如果有谁不服从命令，我知道了这个月的工资就扣掉。下个月的活自己找，跟着好好干！”张军简单的训话之后与大家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大家上了车，车内原本就不很宽敞，这下子多了十个人，就拥挤了很多，刘亚光让每个人尽量坐下都挤一挤路还很远，没等干活先累了那以后怎么办。车子驶上了公路穿过乡政府向南奔驰而去。

今天是第一天上山，每个人的工作量不多。王一鹏坐在前面与车内的人扯淡，司机邢志强目不转睛的注视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丝毫不敢疏忽。刘亚光坐在靠门的位置一声不吭。对车里的吵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闭着二目似乎已睡过去了。

邢师傅问了一声：“今天干哪里？”

坐在前面的王一鹏说：“去与青松岭林场交界处，今天头一天活少，大家好好练练工人，能早一点下山。”

车内仍在吵个不停，大都是场子里的工人在相互开着玩笑。

坐在后排的孙海亮并没有被这一切所打扰，他手上拿着本夹子，头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车子速度不快，路也不平，坑坑洼洼，车子在不停地颠簸。孙海亮没有醒，昨天他很晚才睡去，不知什么原因，他昨晚就失眠了，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胡思乱想了许多。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同学，想到了单位的状况，想到了以前的朋友，想到了未来，想到了从前，甚至还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这是为什么呢，他真的说不清，在那一刻他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躺在那里静静的感不到一点的声音，就连同事的打鼾他也没有听到。他睁着两眼看着天棚，是那样的出神，那样的不可捉摸。空空的大脑不填充任何东西，他感到自己缺了些什么，身子很轻，很轻，来一阵风他就会随风飘走，飘到很远的地方去，那是没有目的的飘荡，也不会消损任何体力。他在空中向下寻找“人”的身影，但什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子越来越高，下面是群山重叠，他想落下却不知怎么停下这飘动的身体。他想抓住这树枝，却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在努力还是差那么一点，他很急，他想喊却喊不出来，他大大的张着嘴，在向下寻找着，他在无声的喊着。突然，在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恶魔，张着血红大口，两眼发出蓝蓝的光。恶魔伸出了手向他抓来，他太累了，他跑不动了，两脚像千金重迈也迈不动了，轻飘飘的感觉没了。他喊着跑着，他感到恶魔的手抓到了他的后背，把他向后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