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你吗”(1 / 2)

“爸,我回……”

时年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屋里乌烟瘴气坐着一堆搓麻将的叔叔阿姨,香烟把扔了一地,打牌的桌底下堆着喝了半箱的瓶罐啤酒。

“来了。”时年声音弱弱的低了下去。

时方海咬着烟把,眼底泛着红血丝,应该是又在家打了一天的牌。

“年年回来啦,你先回屋看会儿书吧,我跟你叔叔阿姨再玩两把。”

“哦。”时年回到房间关上门。

门外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大海,你闺女明年就该考大学了吧?学习成绩怎么样阿。”

“不知道,应该还行吧,我也没问过,考大学她想考就考呗。”

“你这话说的,上大学不得花钱啊,现在怎么着四年大学供下来不得花个七八万的。”其中一阿姨说了句。

“多少?七八万?现在上大学要这么贵?”时方海有些惊讶。

“那可不是,我大儿子今年大二,每月给他两千块生活费都不够花的,学的软件,光一学期学费就一万二呢。”

时方海不作声了,两千块生活费……,那是他一个月的退休金钱,现在他就指着这笔钱过活了。

他把烟掐掉,“行行行,到时候年年能考上再说,来来来,玩牌。”

麻将声哗啦啦挤到一块,客厅一时间气氛又热了起来,“二条!”

“欸,放着。”

时年翻开书写作业,可心思总也不在上面,她成绩不算好,考个二本都悬,可就算是二本学校她也不一定有钱上,还要不要读呢……

每回只要一想到未来的事儿,她就犯愁,迷茫没有方向。

算了。

时年靠着椅背,书桌上散乱放着她从书包里掏出来书本笔记,其中那团白色塑料袋也被夹在书里带了出来,裹在书角最边缘,时年拿过来把塑料袋拆开。

这是陆清溪今天在医务室让她拿的消炎药,校医给消完毒后,他又另外拿了些碘伏,棉签还有绷带,时年起初以为是他要用,可付完钱后,陆清溪就把东西塞给了她。

本来,她都没想来校医室的,就算来了,也顶多买两盒创可贴。

虽然消炎药这些东西并不贵,也就十几块钱,不过她还是挺舍不得花的,毕竟她发一下午传单也就才60块,就这,还不是每周都能找到活干。

生活费的事,时方海很少问她,偶尔想起来问上一句,她也会说够。

两千块退休金,都打在时方海账户里。平常就在家里放个五百块钱,留着让她买菜交交水电费什么的,可这五百块里时方海平时也会抽出来一二百,用来打牌喝酒之类的。

时方海除了打牌上瘾外,抽烟喝酒也都挺上瘾的,他那些点退休金基本月底就见光。

所以这么多年,“穷”这个字对时年来说已经是深入骨髓。

门外传来乒乓敲门声。

“谁阿。”时方海扯着嗓子喊了句。

时年把消炎药塞回去,起身打开房间门,她知道时方海是不会起身开门的。

门外站着隔壁奶奶,手里拿着颗白菜。

“王奶奶。”时年叫了声。

王奶奶很大声的欸了一声,她年纪大了,有些耳背,老伴前些年去世了,儿子女儿也早已成家立业,在外面城市工作,所以平常她都自己一个人住。

王奶奶眯着眼睛笑着,将手里抱着的白菜递给时年,“小年阿,我家里菜买多了,我自己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要是一直放着坏了挺可惜的,就拿过来给你。”

时年把菜接过去,“谢谢王奶奶。”

王奶奶基本每个月都会给她家拿点菜,理由每回也都差不多。时年也清楚,王奶奶也不是吃不完,是可怜她。

“你爸这么晚还打麻将呢?”王奶奶往屋里看了一眼。

“嗯,是不是声音太吵,影响你休息啦,王奶奶?”时年声音有些歉意。

“没有,没有。”王奶奶指着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多大的声也听不见,没事儿,就是你爸……,你说说一个大男人,四肢健全的,下了岗就每天窝家里待着,也不多为孩子考虑考虑。”

时年垂下眉眼。

“嗐,行了,我也不多说了,省得你又嫌我唠叨,小年阿,你可要好好用功读书,你爸是指望不上了,以后还是要靠着你自己。”

“嗯,王奶奶,我知道了。”

“行,那我就回去了。”

时方海眼尖,瞥到门口:“王奶奶回阿?”

“欸,回了,该睡觉了。”

“王奶奶再见。”时年目送着她回了家门口,才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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