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规（1 / 2）

林轩之父本名林北风，这林北风乃是林家村神医。十三年前夜晚，身着素袍的林北风怀抱着襁褓之中的林轩，突然闯进这泗水河畔的林村庄。

林家村是一狭小村落，街坊邻居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默然出现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于深夜抱着一个襁褓少年，委实怪异。而后有好事村民将这一发现告知村长，村长深夜接待了林北风，那一晚，无人知晓村长与林北风之间聊了什么，只是第二日，林北风便住在了村南的一间小木房中。言说这林北风祖上乃林家村之村医，林北风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林家村的村民。

朴实的村民不会去管这林北风的祖上到底是不是这林家村的村医，村民只知这林北风医术确实高明。林北风来到林家村一月后，村民林三打猎摔断了脚，抬于林北风处，林北风只是在林三身上按捏一番，开幅草药，林三不日痊愈。在农村，医生乃受人敬重之职，尽管村长多次要给林北风修葺一间大屋子，但皆被林北风婉言拒绝。于是林北风与林轩便挤在这不足百尺的弹丸之地，一晃已过十三载。小木屋因不善维护，居家之物大多腐朽不堪。屋子冬冷夏热，苦不堪言，但林北风并不在意，村里没事时，林北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中。

腐朽的木屋怎可阻挡少年好动之心。平日林轩从私塾回家后，吃罢晚膳便会坐于院里的桃花树下乘凉，这桃花树乃是林雨朦出生之时，林雨朦其父手植，今已亭亭如盖。

木屋的背后是林雨朦的家，林雨朦的父亲年轻时曾是大夏帝国的一名骑兵，后因立功和战伤，打道回府。不过大夏帝国对待老兵的待遇颇为可观，林雨朦之父在离开军营时，不仅得到了不菲的盘缠，他来到林家村后，知府也曾造访，拨款给林雨朦爹爹在林家村修葺了一座屋子。

原本林北风的屋子在十三年前也属林雨朦之父之地，但村长言，此地曾是林北风祖上的产业，现在林北风回来，不求林雨朦爹爹把产业全部交还林北风，只要割一个不足百尺之处当作林北风的屋子，林雨朦之父本来还对此颇有微词，直至林雨萌出生时，林雨朦之母难产，在林雨朦之父一筹莫展之时，林北风以一根银针让母子双全，林雨朦之父便把林北风当成兄弟待之。有时林北风外出就诊，林轩干脆就在林雨朦家进食，是以这两家也是和睦。

林轩漠然的跟着父亲回到了屋子中，待林轩进了屋，林北风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住。

“跪下”林北风冷漠地开口，这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像三九天的寒霜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林轩默默地跪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为何要侮辱村中之人？”

“他辱我”

“何不杀之？”

“孩儿以为，那林峰罪不至死，给点教训就好了”

林北风轻蔑哼道：“自以为是，忘记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孩儿一刻也不敢忘，这《清秀诀》孩儿日夜苦练，如今已进入第四层”

林轩说到这，林北风的脸上逐渐舒缓下来，林北风走到林轩的身边，突然一把抓住林轩的手，仔细的把脉，脸上时而舒缓，时而紧张，眉头紧皱，良久不语，好一会才缓缓放下林轩的手。

林北风端起茶杯，缓缓开口：“轩儿，你也要知道为父的良苦用心，你天生九阴之体，本不可活过九岁，若不是这《清秀诀》乃是修仙功法，你早就撒手人寰，这九阴之体乃是绝脉之体，除了修仙可解，世间无药可医。只要你修行到《清秀诀》第九层，就有脱胎换骨之功效，到时你这九阴绝脉也可不治而愈。”俄而林北风又道：“你那私塾不去也罢，只要你修到《清秀诀》九层，必将脱胎换骨，功成之日你在大夏国的任意一方都是座上宾，就是那皇宫你也大可前往，这林家小丫头你若是喜爱，直接掳走就是，什么达官贵妇只要你想，都会乖乖给你暖床，岂不快哉？”

“父亲，孩儿只把林雨朦当作妹妹来看待，并无半点儿女私情，至于父亲所言，我定当努力修行《清秀诀》。”林轩冷静地回道。

“也罢，我林北风的家规就是修行《清秀诀》，至于其他皆是随性，那林峰你若不喜，我就去毒杀之，你若想要那林雨朦，爹爹我便将她掳到你床上，只要你好好修行《清秀绝》，你想要什么爹爹都满足你，你不是想学医吗？为父年少之时曾游历名山大川，尝过天下百药，这本《药理源探》乃是为父沥血所著，包含为父一生所学，今天看你分析林峰病理，也算入了门，这本书你就拿去吧。”说罢，林北风从衣袖里拿出一本线装书籍，递给了林轩。

此刻，林轩的脸上终有喜色，他接过林北风所给的线装书籍，只见这书的封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药理源探四个大字，这个探字写得极其潦草，仿佛鬼手一般，似要窃取世间生灵。初看一眼便让人心生寒意，林轩盯着这个探字，良久不语，突然发现，这个探字的右下角有一丝淡淡的血痕，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在意。林轩正欲开口询问，但转念一想，又默然不语，将《药理源探》放入怀中。

林北风盯着林轩的一举一动，黑色的眸子像猎豹一般炯炯有神。他见林轩将书放入怀中，眼中闪出亮光。

林北风道：“不错，这《清秀诀》不愧是修仙功法，想当初这个探字凝聚了我的刀意，哪怕是大夏帝国的骑兵见了也不免连做一周噩梦，普通人见了更是会惊惧而亡，但你却一点事也没有，不错不错。”说到这，林北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这笑声初听豪迈，细听却有那么一丝猖狂的味道。

此时林轩已跪了小半个时辰，腿微微有些发麻，但他并没有挪动身体，而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忍着，林北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又从衣袖中掏出两粒玄霜药丸，递给林轩。

“爹爹，每次我只要一吃这玄霜药丸，便觉身体如堕冰窟，今日也要吃吗？”林轩紧张地开口问道。

“轩儿，这玄霜药丸乃是爹爹我以六尾蜈蚣加天山雪莲熬制而成，可压制住你的寒气，至于你说你每次一吃这玄霜药丸便觉身体如堕冰窟，这是玄霜药丸的特性，方知良药苦口利于病。”说罢林北风不由分说的将两粒玄霜药丸放在了林轩手上，双眼热切地盯着林轩。

林轩盯着这玄霜药丸许久，一狠心还是吞入腹中，药丸一入口，这玄霜药丸的药性就发作，本来林轩的腿就因久跪而麻木，现在这玄霜药丸一入口，四肢便抽搐了起来，倒在地上不停颤抖。林北风看着林轩这样，仍然没有任何行动，他只是静静地在黑夜里观察着林轩，仿佛在看一幅绝美的画作。

这种疼痛伴随着恶寒感，持续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林轩缓缓回过神，只见地上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突然林轩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吃的糖葫芦，酥肉饼便全部吐了出来，一股恶臭蔓延在木屋里，林北风毫不在意，他走向林轩，一把抓着林轩的手仔细思索起来。

“看来是到头了。”林北风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林轩一头雾水。林北风放下了林轩的手，轻声咳嗽了两下，悄悄的将手帕放入怀中。

林北风对着林轩说到：“轩儿啊，这玄霜药丸你可以不必吃了，爹爹我要出一趟远门，少则一年长则三年，爹爹去给你找新丹药的原料。爹爹不在的时间里，你一定要勤修《清秀诀》，切忌不可落下。”说罢他似乎又想到什么，正欲开口，却又停住了，推开房门径直走去，只留下了林轩一个人在这满地污浊之处。

待林北风走后，许久林轩才能缓缓移动身子，林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着泗水河爬去，只因这少年平日羸弱，不曾习武，也不擅务农。但读书确实一把好手，私塾中的老师非常喜欢他，林轩不想拖着这令人作呕的气息第二日去私塾，所以想借这泗水河洗涤自己的身躯。

此时已过深夜，村里家家户户皆已入眠，静谧的村中只能听见时不时的鸟鸣，林轩也不想林雨朦看见自己的丑态，所以爬得格外小心，生怕发出一点点声响，一个坚韧的少年用尽自己的力气向村口的泗水河爬去。

待林轩爬到村口的泗水河时，已是月明星稀，玄月高挂，泗水河静悄悄地矗立在那，像一个温婉的女子，淡雅宁静，林轩在河边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体有些力气了，便爬进浅水滩，林轩的衣服已在来的路上磨得千疮百孔，好在现在是深夜，不然定会被村民骂作登徒子。林轩就这么在泗水河的浅水区泡着，身上的污秽之物慢慢稀释，等到林轩洗净身体，已过寅时。

此时林轩的体力已然恢复，他来到岸边，静静地坐在河滩之上，仿佛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渐渐地，体内气息自然运转三十六周天，身上雾气涌现，林轩睁开双眼喃喃自语：“没想到，此番受罪竟然突破到了《清秀诀》第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