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土（2 / 2）

说着，宇文凶接过张兰递过来的一盏酒，仰头一饮而尽。

继而，“啪”得一声脆响，宇文凶狠狠将那黑色粗陶酒碗扔在地上！

那酒碗被大力摔在地上，瓷片顿时四分五裂，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可我是无辜的！你们也是无辜的！”宇文凶厉声喝道：“大丈夫生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不想过这种生活，我们就要打！愿意当狗的，某也不强求，”听到宇文凶的一番话，已经有不少人激动得呼吸都粗重起来。

“记住，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我，也为了你们自己！给我拿出我宇文凶的气势来！”宇文凶接过长刀，如同一头饿狼一般命令道：

“一队，二队，三队由张将军率领，全力冲击北苑，务必为四队争取时间，四队一刻钟后随我杀往西厢院，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宇文凶的嘴里蹦出来，然而被一个十三岁的孩童说出来，却丝毫没有显得突兀。

“末将明白！”张兰双手交叠，目光如水，看不出悲喜，然而双手已经被自己太过用力而捏得发白。

“张将军，如果可能，活着回来见我。”宇文凶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他实是不愿在战前提及生死，未免太过晦气。

“张兰蹉跎半生，只恨为得遇明主，为主人而死，张兰虽死无憾，”张兰捏紧剑柄，眼眶已经红了。

“哦，对了，主人送末将的兵书，末将很喜欢，”张兰惨然一笑，继而回首喝道：“兄弟们！准备出发了！”

宇文凶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用力抓紧揉捏一般，“砰砰砰”跳得厉害，但越是这个时候，反而越要面如平湖。

张兰披上黑色披风，率领队伍悄然融入灰蒙蒙的黑夜里。

“密切关注北苑，一柱香一报，去吧！”宇文凶对着旁边的几个全身黑衣，不见头面的黑衣斥候命令道。

“是！主人放心！”黑衣斥候来去如风，如同猿猴一般灵敏地越上房顶，踩着瓦片离开。

宇文家的守卫平日里极为森严，可在今日由于宇文成大胜归来，大部分的守卫都被调往了北苑，故而张兰一路前行，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

几支小队如同黑色流水一般在宇文家的廊腰缦回间流动，迅速贴近司空府的核心——北苑，那是大司空宇文成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宇文凶的计划，就是用自己的大部分兵力强袭北苑，吸引司空府的安保力量，而后自己亲自率领精锐小队，袭杀宇文泰和他的正室夫人安若珍。

熊熊烈火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司空府多处燃烧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

“走水啦！走水啦！”

“救命……啊，咳咳…”

“去请巡夜校尉来，快！”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起火后不久纷纷响起来，而每个起火点的黑暗角落里，都藏着一个宇文凶的手下，如同蝉一般幽幽蛰伏在这个三月闷热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