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识(1 / 2)

灯火满堂,人也彷徨。

何应良认出了丁启星,并一眼就看到其腰间流苏上多了块青玉。他想起自己在入城时,躺在马背上所听到的歌声。不知为何,现在坐在跟前听她说话,反而突生一种错觉。

就像他感应到嫖姚枪与自己相呼应一样。

也如同岳清锐所说,“我总觉得很久以前见过你”。

但眼前这个姑娘,的确是初次相识。

何应良分不清,让自己内心觉得熟悉亲切的,到底是白天高台上那一抹红裙傲然仰首,还是夜雨中那一身轻盈过路留香。

回过神时,他眼里又只剩下一袭粉衣橙光了。

那高台上傲然独立、忘我唱诗的歌女,此刻在灯火下依旧耀眼夺目。

“怎么,这才半天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丁启星笑道。

“她就是你妹妹?为何姓丁?”何应良避开丁启星的注视,问向岳清锐。

“她是洛阳青云山庄,第五代庄主丁秋沐之女。”岳清锐捧起茶,丁启星却要直接抢过他的话,她更喜欢自己报出名号。

“我叫丁启星,这下你听出我说话的声音了吧!”丁启星的微笑带着一丝俏皮。

“渭北盟,关中堂少堂主,何应良。”何应良叉手作礼,仍有些扭捏。倒是丁启星显得女中豪杰,利落地屈身回礼。

“青云山庄一向与我中原镖局结好,从祖辈到我们这一代,一直都亲如一家。我大她几岁,所以她从小就叫我哥哥。”

何应良在岳清锐的娓娓道来中,终于也坐了下来。却依旧摸不清状况,也顾不上背后的枪。丁启星见他背上斜着厚布包裹的棍形长条,眼神始终打量,倒盯得何应良又一阵失措。

“对了,我有个亲弟弟,也跟你一般大。他起初是取名叫‘岳清沉’的,后来他六岁的时候,过继给了青云山庄,做丁叔叔的独子。他也就改姓为丁,现在是青云山庄少庄主。”岳清锐捧着茶杯,看着丁启星想到这回事,继续向何应良娓娓道来。

“原来你和我弟弟清沉一样,都小我一岁!有机会介绍他给你认识!”丁启星眼里泛着光,眼神从何应良的枪又看到了他正面。“说起来,当初叫那小子和咱俩一起来关中,他却非要待在家里,真不知道他——”

“一个你就够我头疼了,那小子整天也闷着一肚子顽皮,你俩若真是要一起,那我干脆就不来了!”岳清锐直截了当地打破了丁启星的幻想。丁启星有些委屈地撅着嘴,只好也先坐了下来。

这一刻,丁启星才终于注意到了花。

花依旧横在桌子上,渗出一大片雨水,桌面湿了半边。

岳清锐缓缓转着茶杯,眼里又浮现温柔。何应良想问些什么,却也一时不知如何张口。

“这儿的花,不比洛阳差吧。”岳清锐又拿出两个杯子,开始往里倒茶。“来的路上下了雨,人都被淋了,花也没躲掉。”

何应良与丁启星这次居然都迅速抬手,恭敬地端起兄长递来的茶。

那一瞬,二人的手居然相触。

何应良并不是没碰过同龄女子的手,但那一瞬,他依然觉得心里发麻。

丁启星倒是面不改色,紧紧注视着何应良的反应。

“花,这儿有两朵。”丁启星饮完茶,缓缓将茶杯放在身前。“哪一朵是你送的?”丁启星说着,突然倾身一侧,向何应良贴去。

虽只身动数厘,但何应良觉得一阵香风呼在了脸上,打乱了自己气息。

“哎,这可是哥哥我一直惦记着给你带的,你怎么反先问他?”岳清锐注意到丁启星的主动,使何应良早已失了神,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立刻打趣起妹妹来。

“我从小收到哥哥的花太多了,倒是这位新朋友——”丁启星缓缓收身,居然拿起何应良抿了一口的茶杯,往里又倒满递了回去。“这可是第一次,还得好好道声谢啊。”

何应良这下没了接兄长递茶时的利落,丁启星端茶的手居然就悬在了半空。

“喂!”丁启星另一手在何应良面前挥摆。“我好歹也比你年长一岁,而且在家里都是弟弟给我倒茶的!你怎么一直像个笨冬瓜,就会发愣啊!”

丁启星话锋虽厉,却缓缓而出,极为轻柔。何应良这下终于知道开窍了,立刻起身接过。

“谢丁姐姐!”

何应良说完就蒙眼了,自己都想不到为何会从嘴里蹦出这一句。

这下连岳清锐都惊住了,自己作为兄长递茶时,何应良也只是抬手恭迎,现在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呦!”岳清锐摇头笑着,丁启星微微掠过身,也难掩忍俊不禁。

“啊对了,兄长——”何应良见状,立刻便要转开话题,缓解自己的无所适从。“那几个人到底为什么扮作锦衣卫啊,你们之间,是要谈什么来着?”

何应良终于又想到了丁启星一开始就提过的问题,也是岳清锐似乎觉得一时难以说清的大事。二人一齐带着疑惑,缓缓望向岳清锐。

“唉,也罢,早该告诉你的。否则你也就不会因为逃婚,偷偷跟我来了关中。”岳清锐看了看放回一侧的剑,又心有侥幸地望向妹妹。“我这一趟,可是会随时有性命之忧!”

“什么?镖局向来只会走镖,结交四海,与人无冤无仇,谁要伤你性命啊!”丁启星听言,立刻花容失色。

“当时不告诉你,是不想把青云山庄也牵扯进来。谁知道山庄那东西两堂根本困不住你。”岳清锐叹起气,眉头微锁,满脸写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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