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有不测 横祸丛生(2 / 2)

徐建国连忙称是,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这日,徐国兴在街上逛着,碰到几个熟人,聊着家长里短,张老三说道:“老徐,我家有点活儿干不干?”

徐建国眼睛一亮:“什么活路,说来听听。”

张老三接着说:“也没啥子大活儿,就是我家新砌的砖房二楼还没有上涂料,之前上涂料的那个师傅说家里有事干一半就跑了,工具都还没收,有不有意思干,半天的活儿我给你算一天的工。”

徐建国咧嘴一笑:“有钱挣,哪儿有不挣的道理,等会儿我随你一道回家。”

拿定主意徐建国就跟着张老三去了他家,果然这墙漆刷了一半就没干了,升降台都还挂在二楼,也就个把小时的工,徐建国对旁边的张老三说:“就这么点活路,我怎么好意思收你一天的工钱。”

张老三笑着回道:“活儿多少无所谓,主要是你把他干完,不然我这墙青一块儿绿一块儿的,丑人。”

徐建国也不含糊直接就上楼干活,工作高度在二楼也就五六米的高度,徐建国从二楼窗户里爬了出来,站上升降台,刚工作了一个多小时,活儿就做完了,徐建国吆喝着张老三出来验收,自己站在升降台上等待着,老板确认后,徐建国正欲往窗里爬,忽觉头脑一阵恍惚,一个不慎整个人从升降台上跌落到一楼,“哎哟”一声惨叫,惊到了周遭的路人,旁边的人迅速聚拢过来。

张老三出来看到了在地上呻吟的徐建国,一声喝道:“看什么呀,赶紧搭把手送医院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找了辆牛车将他抬了上去送往医院。

刚进医院,里面的医生说道:“老徐?老徐你怎么又来了?”

旁边的张老三焦急地说:“你就别这么多话了,赶紧给人治病啊,他刚刚不小心从二楼跌下来了。”

不多时,丁秀秀和徐秀云赶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抢救,医生对丁秀秀说:“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

丁秀秀试探的问:“医生,这严重吗?”医生说:“不算太严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丁秀秀松了一口气,心里念着:“老徐,你可不能有事啊!”

……

“什么!狂犬疫苗是假的!”丁秀秀和徐秀云听到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丁秀秀咂了咂嘴想说什么,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倒在徐秀云的怀里。刚刚听到消息,邻村前不久也被疯狗咬伤的白家娃儿今天去世了,经查验,狂犬疫苗是假的,警方抓了一大批制售假冒伪劣药品的药贩子。

徐建国吃力地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对着丁秀秀和徐秀云说:“这事儿别让国兴知道,他马上就要中考了,可别让我影响了孩子的考试。”

丁秀秀、徐秀云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丁秀秀哽咽着说道:“好,都依你。”

说完,徐建国便闭上了眼睛,在病床上躺了回去,仿佛在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又是一周假期,徐国兴如期而回,却发现屋里格外冷清,徐国兴大声嚷着:“姐,妈,爸你们在不在家,国兴回来了。”却是无人应答,徐国兴刚要出门寻找,就见到丁秀秀和徐秀云从远处回来,见母女俩微红的双眼,赶忙上前:“姐,妈你们上哪里去的呀?”

丁秀秀强挤了丝笑容:“你爹跟几个老乡外出找活儿去了,我们刚把你爸送上车呢。”

徐国兴半信半疑地“哦”了声,却也没多问。晚饭的饭桌上气氛异常诡异,徐秀云埋头吃着米饭,却也不夹菜,头低得深深的,丁秀秀却是颗粒难食。徐国兴见状隐隐感到不安,随便扒了两口饭,便回房看书去了,一连两晚都是如此,第四天徐国兴要回学校了,收拾好一切就出发了。等徐国兴一走丁秀秀就跑到医院去看徐建国,在徐建国的病床前抱头痛哭,徐建国抱了抱丁秀秀,强忍着疼痛说:“我这不还没走嘛,说不定我身强力壮就撑过去了呢。”但他自己知道,那一摔不止造成了脑震荡,还有颅内出血,加上前面的假疫苗,断然是没有活路了,顶多再撑几天罢了,看着虚弱的徐建国,丁秀秀既是心疼又是悲伤。

徐建国又接着说:“没事的,医院会承担我的后事,还会补偿一笔钱,以后啊我不在了,可得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你还年轻,再找一个对你好的人家吧,我看溧水湾那个老肖不错,咱们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因为你人家现在三十好几都还单着呢,家里穷是穷了点,但人家是真心喜欢你呀。”

丁秀秀安慰着徐建国也是安慰着自己道:“会没事的,三年前,算命先生还说你能享天伦之乐呢。”

徐建国的回忆也渐渐被勾起,三年前先生说他三年内有大劫,三年之期马上就要过了,还有一个月他便四十岁了,看来是熬不过去了,看着妻子,徐建国更多的是不舍,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天意吗?随即又释然,徐建国想到他这一生勤勤恳恳、不作奸邪、不染恶习、与人为善这一辈子无愧于任何人,他柔声地对丁秀秀说:“秀秀,生死祸福且随天意吧。”

几日过去,徐建国的情况愈发恶劣,他的意识已然模糊,身体上的疼痛使他倍感煎熬,即使意识已经不清晰了,他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徐国兴的名字,他多想在临终前见徐国兴一面!可是他又害怕影响了徐国兴的学业,想到这这坚强的汉子眼角也忍不住滑落两滴眼泪。丁秀秀知晓徐建国的心思,却也了解他的脾气,若是她将徐国兴喊了回来,徐建国怕是会万念俱灰,当场暴毙。

这天夜里,窗外雷电交加,暴雨倾盆,徐建国独自躺在床上,他的意识已经很微弱,彷佛随时都可能断掉他那最后一口气,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手,他用尽全身力气撑开了眼皮,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爹,是我,我是国兴。”

徐建国又惊又喜,隐约间看见了浑身湿透的徐国兴,徐国兴看着病入膏肓的父亲动了动嘴唇,他心领神会彷佛知道他想说什么。

徐国兴忍着眼泪对徐建国说:“妈和姐姐什么都没告诉我,是我自己感觉到了,夜里我从学校偷跑出来的,爹,你知道吗,我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路,妈和姐姐给我缝的布鞋都跑丢了,我怕我来晚了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放心,等会儿我会悄悄跑回学校的,去学校的路我熟得很,走不丢的。”

说到这儿徐国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稍微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道:“国兴长大了,不是那个听不懂话的小孩子了,你走了我会好好学习,好好照顾妈和姐姐的,你就放心的离开吧,国兴要走了,再呆久了跑回去赶不上早课了。”

说完便轻轻地放下了徐建国的手,抚了抚徐建国花白的头发。走出病房,他朝门口的医生鞠了一躬,便径直跑出了门外。

守夜的医生也是长叹一口气道:“苦命的娃呀。”

徐国兴没有惊动丁秀秀和徐秀云二十独自往学校赶去,大雨依旧倾泻着,时有电光闪过,走了十几里路,徐国兴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朝着黝黑的天空大叫着,一个踉跄倒在了黄泥地里,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正躺在学校宿舍床上,旁边班主任胡老师担忧地说:“你这家伙,天下这么大雨还要跑什么步,这下好了,病倒了吧。”

他撇了撇旁边的春生,春生点了点头。

徐国兴回应道:“不好意思,胡老师,麻烦你了,下次不会了,主要是学习压力太大想跑步释放释放。”

班主任胡老师也是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旁边的春生赶紧凑上来,道:“国兴,还好没被学校发现,不然你可得被退学咯,昨晚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回去,等老师查完寝,我也赶了回去。”

徐国兴恍然:“谢谢你春生。”

春生道:“你应该感谢的是胡老师,我出去的时候刚好被他给逮到,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骑着摩托车带我回去的,结果在半路发现了你,我一个人可搬你不动这么远。”

徐国兴心里了然。

到了第二天,徐建国终于还是去了,只不过他的脸上已经不是几天前那样紧锁着眉头,有的更多是释然,似乎走得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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