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曼斯因教授（2 / 2）

“但短短1万年的文明人经历，是不可能真正摆脱长达百万年的原人习性。

“即使人类意识不到，但那些习性深埋在潜意识之中，对人的行为进行着方方面面的影响。

“如果你不能掌控自身的意识，或者至少用理性压制住潜意识，那么很容易会产生能力失控。

“提升奥秘掌控力的最大阻碍，并不是珍贵的秘匙，而是自身混乱无序的潜意识。

“意志脆弱的个体，在秘匙刺激下，腐坏的潜意识可以轻而易举吞噬掉个体的理性。让人们变成了只剩下本能的怪物。”

教授四十多岁，两鬓斑白，头发短平，穿着黑色的亚麻上衣，棕色马甲，白棉衬衫。

他浅灰色的双眸掠过门口，看到芙蕾雅正在招手示意，先是一愣，随后才看到躲在她身后的格雷特，快步走到教室外：

“海因斯委员，我竟然能见到你重新踏入‘白塔’，不禁让我开始怀疑‘真实之锚’的准确性？”

“尊敬的曼斯因教授。”芙蕾雅微微欠身，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缕不明意味，“昨天晚上，格雷特的室友遭遇了不幸，加上前些日子的学员失踪事件，我们总该要小心一些。”

“命运女神抛出的硬币早已落地，身为凡人，无谓地反抗只会危害自身。”

“曼斯因教授，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

“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之间分歧的根源，并不是神是否存在，而是凡人是否可以登上神座。”曼斯因教授笑着摇了摇头，眼神转向芙蕾雅身后格雷特微微倾斜，“他是守护学院的猎人，而不是受到学院庇佑的猎物，你应该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海因斯委员。”

“多谢您的告诫，我就不打扰您授课了。”

芙蕾雅微微一笑，走之前朝着身后的格雷特俏皮地眨了眨眼，转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曼斯因教授并不介意她略失礼数地突然告退，亲切地拍了拍格雷特的肩膀，

“快进来吧，菲奥娜和我说你恢复不错时，我还有些怀疑。

“如今看来，你的躯体与秘匙的同化度比我预想的还要高出不少。”

整个教学楼里都没人，自己还要上课？

“卡门教授好像说我可以休息两周。”格雷特略带一丝侥幸地说。

“亲爱的格雷特，卡门教授并不是你的导师。你今年课程的所有考评，都是由我来决定的。”

曼斯因教授爽朗一笑，将他领进了教室。

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的课室，高高的天花板，等人高的窗户，没有贴墙纸的四壁微微泛黄。

格雷特刚进门，惊诧地发现，教室里面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人是穿着校服的女学员。

她戴着紫鸳花校徽，肤色是极致的素白，几乎分不出皮肤与白色衬衣的界限。见他进来，冷哼一声，将脸撇到了一边。

如此标志性的动作，让他立刻回想起，正是病房里遇到的那名女生。

此时她穿着校服，金色的头发被红色的束线扎成两个发髻，垂在身后，左手转着一根雕着花纹的钢笔，右手拄着下巴，脸上满是嫌弃。

曼斯因教授指了指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一男一女：“这两位是这个学期的助教，米莉和帕尔默。”

男助教三十一二岁，神情冷漠，棕发褐瞳，穿着灰色外套，同色马甲和黑色长裤，头发梳的一丝不乱。

那位女士看起来比男助教年纪要小，穿着蓝色的格子长裙，配着橘黄色的外套，膝盖上放着一顶白色的珍珠软呢帽。

她望向格雷特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犹如观摩古代壁画一般，细细地打量着他。

“就……我们两个学生？”格雷特面对传闻中老师比学生多的这一幕，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希斯在伦萨斯港受了重伤，大概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上课。”

曼斯因教授并没听出他话中的真正疑惑之处，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格雷特心想，两个和三个也没差别啊。

本想着坐到最后一排，刚走到一半，颓然发现，教室本就不大，后面是两名助教，前面是教授，根本没差别。

想着要不然坐中间，还没等回头，就被曼斯因教授推坐在了女学员旁边。

“亲爱的格雷特，你怎么一脸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扛不住曼斯因教授关切的注视，格雷特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呃……教授，什么是奥秘？”

身旁的女学员听他如此发问，手中舞动的笔尖陡然一滞，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冷笑。

女助教听到他的问题之后，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曼斯因教授眼中闪着兴奋，语气中满是赞许：

“第三纪时，我们认为奥秘定义是超越人类认知的规则。

“相应的运用这些规则的能力自然也会超越人类的固有认知，被称作奥秘掌控力，也叫做‘异能’。

“当然教会把这能力归于神的赐予，习惯的称呼为神恩或者神力。

“但从第四纪开始，我们渐渐发现，动植物甚至没有生命的物体都可以运用这些规则时，这个定义自然也就失去了准确性。

“正当无数人仍在异能的迷雾中艰难探索时，伟大的先知给出了答案。

“异能的本质是‘源性’，这种在灵界，物质界和能量界同时存在‘东西’，会同化与它密切接触的一切。

“伟大的先知以秘匙作为载体，从而将‘源性’收容。

“相关的方法和途径，收录在《秘匙的锻造与实际运用》一书之中。”

格雷特听了开头两句就失去了兴趣，犹豫着要不要翘掉下午的课。

“教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本书？”女学员好奇地问道。

“伟大先知的三本著作都被列为禁秘之书，只有P7议会赋予权限的人，才可以在规定地点，规定时间内查阅。”

神色淡漠的男助教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变，阴沉的仿佛会滴出水一般。

他起身系上了外套的扣子，清了清嗓子道：

“曼斯因教授，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