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随身小妹妹（1 / 2）

陈凡在前台打着瞌睡的小护士眼皮子底下拿走了自己的衣服，还顺了个口罩。棉袄还是湿漉漉的，在这样的气温下放了小一夜已经有点发硬。他用力甩掉大部分的冰片，也不在意上面冒着的森森寒气，就这样披在身上。

羊毛衫和毛衣早就不知道哪去了，裤子也不见了。现在陈凡浑身上下就剩了一条短裤，还有条不知道哪来的黑丝巾，打了个死结，一时半会解不开。从急救科跑出来，冷倒还是次要的，这回家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个交通探头，更别提马路上可能还有些彻夜游荡的夜猫子。要是看到自己大冬天光溜溜的在街上狂奔，拍下来指不定以为是什么最新的行为艺术又或者是干脆给当精神病抓起来，一个不小心再上个早间新闻就真完犊子了。

陈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跑去洗手间拿水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又拿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陈凡低着头一路狂奔，余光注意着监控探头，过了桥之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小区的侧面跑去，一直跑过了七八个街道，随意找了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钻了进去。原本看电影里放的逃脱追踪，多少也得把衣服给处理了，陈凡犹豫了片刻，还是舍不得这件花了三百多大洋穿了还没一年的棉袄，还几乎是新的呢。重新套上棉袄，感受着体内蓬勃的气力，陈凡突然有点小小的悸动，随后他三两下就翻到房顶，挪动着步子退到墙角，他轻轻俯下身摆出百米起跑的姿势，心脏难以抑制得怦怦直跳。他闭着眼睛呼气吐气，仿佛能感受到指尖和小腿里流淌的那股无形的力量，随后他睁开眼，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闪电一般激射出去，他脚尖踏过房檐，如在水面轻点，轻而易举得就跨越了十几米宽的街道。

原来失重是这般美妙的体验，身体在升到顶点将要下落的那个瞬间，一股激流从脚心涌上头顶，原本沉重的身体就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就像是一团无忧无虑无形无质的云，从未感受到对身体这样彻底的掌控。

这是少年时曾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陈凡张开双臂，如同一只刚刚才学会展翅的雏鹰，他纵声狂笑，好不快活。

小时候总是羡慕武侠小说里轻功不俗的大侠，在地面上轻轻一跃就能跳上房顶，在叶片上微微借力就能在树林间飞驰，天地间任我纵横，再无我不可去之处，飞檐走壁行侠仗义，耍得呆头呆脑的大内侍卫只能追在自己后头徒劳得叫骂吃屁！太爽了！太帅了！也曾经学着电视里拍的那样把沙子装成一个个小袋子，然后一圈圈的绕在腿上负重跳高，也会在沙地上挖出一个个的小坑，然后把自己的半个身子埋在里面。听说只要能够不弯腿从沙坑里跳出来就能学会轻功。要是直着腿能够跳上板凳，那弯着腿就能跳上桌面，若是学会直着腿跳上桌面的功夫，那要是用上十分力，想都必能跃上房顶了吧。陈凡花光了整个暑假和小伙伴一起研究轻功，两只腿都被沙子磨得直起水泡。直到临将开学，一个同伴兴致勃勃给大家展示自己飞跃沙坑的绝技，看着他从沙坑里一跃而起，大家都是一阵欢呼佩服，连连恭喜他轻功大成，就要奉他做村子里的武林盟主，武林盟主龙心大悦，当即连封几位副盟主和左右护法，连陈凡都捞了一个东方大法王的位置。这时候眼尖的东方大法王陈凡敏锐的发现盟主的沙坑貌似比人家的都要宽上几分浅上几分，站在里面和别人差不多的高度刚好可以略微弯着小腿......自此武林做鸟兽散，陈凡的武侠梦一朝破灭。到了后来，他了解到原来小说里的大侠都是有内功的，轻功也得要内功的基础。那内功是什么呢？陈凡挠着小学三年级的脑袋，茫然得看着书本上那段自己勉强只能认个五五六六的内功心法，想着自己也是开学在即，无奈只能暂时搁置了修行之路。

如今，修行之路再启！不光如此，陈凡觉得自己现在和传说中的大侠也不差哪里去了，要是整个一身黑衣，再挎一柄长剑......啧啧啧！直接就改名叫陈留香，晚上就出去打家劫舍...不对，劫富济贫去！可惜夏国不让随身携带管制刀具，陈凡内心轻叹。只能再议了。

没几分钟就跑回了家，陈凡从窗口翻进自己的房间，还有点意犹未尽。

把内裤和棉袄一股脑丢尽洗衣机。陈凡蹑手蹑脚得溜进浴室，随便接了点水拿湿毛巾擦了擦身子。实际上也没这个必要，陈凡惊奇的发现，自己不光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皮肤表面还像是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外壳，别说是搓出泥来了，就是一点点的灰尘也没粘下。就连之前穿着的那身棉袄也没点污渍留在身上，干净的就和在浴场里接受了一百个大爷的轮番搓澡一样。

陈凡钻进被窝，心里思绪万千。实际上他现在还是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醒来的时候看着急救病房和身上扎着的横七竖八的管子，大概能确定自己被车撞应该是没跑了。死了没有，死过没有？大概是吧。之前那条诡异的黑水河看样子也不是婺城的这条无名江，至少无名江里再怎么说养的应该也是鱼或者是虾，再离谱一点顶多有些乌龟之类的，骷髅是肯定没有的。就算有，也不会有那么多。现在清醒起来越想越觉得有点像是民间流传的忘川河，那不就是说河里的那些都是要去轮回转生的灵魂咯？那要是往前一直走去，不是到了黄泉路，就是到奈何桥了！陈凡深吸一口气，越想越觉得后怕。随即喉咙里一阵恶寒，想把曾经灌了一肚子的忘川水吐个干净。

“行了行了，别吐了，真要喝进去了，早就被你吸收干净了。”一道脆生生的萝莉音响起，语气老气横秋的。

陈凡吓了一跳，脚往被子里一缩，只往外探出小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

风把窗户吹的啪哒啪拉的响，远处隐隐有鸡叫传来，天色还是很黑，陈凡扫视了一圈，没人。

见鬼了？不会去了一趟黄泉路把鬼带回来了吧？！陈凡一阵恶寒，把被子蒙过头顶，嘴里直念阿弥陀佛，虽说自己平时没念经吃斋也没贡献什么香火，关键时间还是要求一求我佛保佑。

“戚~”萝莉女鬼不屑的一笑，声音回荡在耳畔，像丢下一颗深水炸弹，陈凡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完蛋完蛋了，真是鬼，还是个小鬼，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特别当下的还是一个女小鬼，不知道难缠的程度是不是呈指数倍上升。可惜早先去大仙庙里没有舍得花钱请一张开过光的辟邪符咒，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陈凡心里一阵酸涩，可惜自己刚刚才学到大侠级别的轻功一出新手村就遇上了妖魔鬼怪，这不是要人命吗？！陈凡痛骂老天爷，匹配机制有问题啊！

被窝里，陈凡瑟瑟发抖，却也不见女鬼破被而入把自己打得七荤八素，陈凡眯着眼睛，突然发现那条系在手腕上的黑丝巾正诡异得泛着荧光。

丝巾无风自动，像深海里的海带一样翩翩舞动，明明是纯黑的偏偏泛着股深紫色的荧光，荧光很淡，若不是现在陈凡的视力比之前好了不少也发现不了。

他隐约记得这是自己在镜面世界见到的那个诡异石碑变化成的，一路上他是不敢扯也不敢拔，无他，这丝巾看上去轻薄的很，偏偏打了个死结，一时半会没办法解下来揣兜里，想着多少是个宝贝，只好由着它拴在手腕上从长计议。

“何方妖孽？”陈凡声音微微颤抖，却是已然镇定了不少。心里暗道，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人最害怕的始终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怕的东西一旦有了形体，那就失去了大部分的神秘和诡异，而且只是一条区区丝巾，管它是会说话还是会干嘛的，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一剪子下去都得灰飞烟灭。

“本尊不是什么妖孽，本尊......本尊自己也记不清了，区区凡人，见到本尊还不参拜！”那声音大剌剌得说着，倒像个学会说话不久的小娃娃，还有点可爱。

陈凡把右手拿远了，暗搓搓得起身，在桌子里摸索着剪刀。

说时迟那时快，陈凡闪电一般出手，手里的“王晓全”像一柄神兵宝剑破空而去刺向漆黑的丝巾。

“叮——”想象中丝巾被一刀两断的情景没有出现，剪刀和丝巾相交，竟然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

“怎么可能？！”陈凡惊骇，又摸了摸丝巾的料子，很柔软很轻薄，感觉都用不着剪刀，手一撕都能扯断。

“区区凡铁也敢妄破吾身？”小孩笑着。

陈凡不服，剪刀顺着缝隙再次发力。

黑丝巾没有反抗，只是玩乐般的把身子往剪刀的刀口上凑，陈凡用尽全力剪去，就像剪在一块百炼钢上一样。

“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笑得得意。

“好宝贝！”陈凡心里暗道，一边又有点难受。只是这个宝贝自己似乎有点无福消受。

陈凡木然得看着剪刀上面的豁口，思考着要是这玩意蛇一样绕上自己的脖颈自己有没有反抗的实力，要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参拜一下算了。

陈凡看了看耀武扬威般舞动着的黑丝巾，心里正做着天人交战，这时候恍然发现，黑丝巾好像随自己心意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