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先天与后天的区别是什么？”天麓山院第六峰，云海山三位老师之一的海师问道。

彼时的不画仙与师弟们围坐海师身边，乘着微风拂面，印证个人所得。

作为大师兄，往往论道时候都是第一个发言：“可凭借意念引动天地之力，而非储存自身丹田。”

“不错，这一点是修行道路上公认的区别。相较而言，同等条件下先天强者可以调动天地之力的量，是远高于后天境界的。因此，往往几次攻击之后，后天境界的修行者便会耗尽自身储存的天地之力，任人宰割；而在防御方面，因为有海量的天地之力护体，后天境界的修行者也很难攻破先天强者的护体之气。总而言之，攻守两端先天境在力与量上占据绝对优势。”海师讲解着，又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不同之处？”

短暂的沉默之后，玉清台朗然开口说道：“先天强者会飞啊，这算不算？”

众师兄弟姐妹不禁莞尔一笑。

“呵呵，不错。多少也算是吧。说是飞行，也不尽然。先前说的，乃是力量上的差距，飞行与否，或者说冯虚御风，乃是对天地之力运用上的差异。先天强者对天地之力的控制方式是多重多样的，面对变幻莫测的攻击，后天之境也是非常被动的。”

小师妹见自己蒙对了，便十分开心地看了一眼大师兄，不画仙笑着对玉清台比了个大拇指。

而另一边，海师还在继续讲学。

“因此，在你们还是后天境界的时候，尽量不要招惹先天强者。虽然彼此的性命都是脆弱的，但是先天强者的手段更加强大更加多变，更加令人意想不到。以玉清台的挪移之术举例，后天境界的你只能通过将自己体内的天地之力标记的物品作为施术对象，限制较大；然而你若到了先天之境，你的意念所致皆可成为标记对象。”

“不过力量与技巧的差异终究是外在的表现。更加本质的区别，在于心神。我们知道修行的路就是锤炼自己的意识，而先天强者拥有更加强大的意志，得到天地承认，因此便有了可以操控天地之力的心神。在操控天地之力方面，先天强者也有高低强弱之分，也有力、量、技等类型上的差异，有人擅力，有人技长。但是大多数先天强者都选择将这三者统一成型，也就是所谓的招式，先天招式。”

“当然，仅仅招式也不只是单纯的力、量、技三者结合，天下间能人异士太多了，并不限于这些差别。你们平日里习得各种先天招式，借此体悟对天地之力的控制，也只是依葫芦画瓢，只得其皮毛。真正的先天之招，便是先天与后天的最大差异。虽然可以用丹田储存的天地之力催动招式，威力也可冠绝后天，但先天之招最强的，乃是心神化形！”

“后天境界的修行者想要突破到先天，有一条路，便是创招，创出属于自己的先天之招。将自己的心神融入招式之中，如此，这招便有了灵魂，便有了脊骨，便有了天地的承认。这饱含施招人强烈意识的一招，其能为超乎想象，这才是真正的先天之招。”

………………

吴江村河畔，常天君站立半空，一条长长的剑痕自不画仙原先所在之处往西划出一里地，沿途树木或化作齑粉，或被整齐地切掉部分。

不画仙受巨力冲击，靠坐在一颗树下，手中君子寻梅依然剑指常天君，只不过颤抖的剑锋昭示了这一招的胜负。

“圣人之招，当真强悍。”常天君在远处，声音却依旧清晰。

不画仙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沉重的伤势令他不得不优先平复气血。方才常天君施展先天之招，自己用出了山院留给他的两大底牌。那瓶中液体名唤天水，乃是液化了的天地之力，随招而出，可大幅增加招式威力，如先天亲临；而另一张底牌，便是君子寻梅的剑鞘。

相传天麓山院开院山长游历到了天麓山，见此地钟灵俊秀，似有一条隐龙支脉，故而在此开宗立派，授德行于天下。而这名圣人在各个山峰上都种了不少柳树，随着时间推移，在圣人亲手照拂之下，有几棵柳树慢慢变异，隔段时间变回褪下老皮。最初时候，圣人闲来无事，索性在树皮光面楹联写诗，练字作画，这些树皮慢慢就有了圣人的气息。

而不画仙的剑鞘，便是其中一件，据说上面所画的乃是一副鲲鹏展翅图，很符合书剑逍遥的性格。是当年步入后天境界，得到赐名时候，峰主便送来君子寻梅以示鼓励。平日里剑鞘上篆刻着简单的防护禁制，出招时由于带有圣人当年的气息，以及融入画作的思想，催动圣人所创的先天之招便能有几分加成。

而方才常天君之招威势不凡，不画仙强行施展圣人剑法，一下子耗尽了剑鞘里圣人的意识，防护禁制也被波及而损毁，整个剑鞘已成碎片。

然而即便这样，招式相交一瞬间，不画仙立刻喷血倒飞出去。那一刻他才真正领悟到，先天与后天境界上差异最大的，是心神化形！

是的，那一瞬间，不画仙仿佛置身一个无比宁静的世界，所有事物按照规律运行。但只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但此时已经是被招式击飞的状态了。

“原来如此，若是对敌时心神失守，丢掉性命也就是片刻之间。创出自己的先天之招的先天强者当真可以碾压后天，不费吹灰之力。”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支撑着站起身来，不画仙服下一颗丹药，抚平翻涌的气血，稳定伤势。这长达千丈的剑气，使他下一步的算计急需做出调整。一步一步在地面走向常天君，后者的声音继续飘来：

“能在本天君剑招下站起来，天麓山院的弟子果真不凡。但是这第三招，你恐怕性命难存啊。就此退去，否则徒添两方恩怨。”

“今日，我若是退了，我的修为，也会退了。”不画仙一边说一边估量着步伐位置，打算使出最后一手。

“勇气可嘉，可惜命不长久。”常天君提剑说道：“可惜了。一剑天纲。”

正当常天君想要施招致命一剑时，只见不画仙手中掐诀，一股天地之力在周身波动。

“挪移！”

“嗯？是阵法？”常天君作为先天强者，敏锐地感觉到了天地之力引发的空间动荡。随即反手收招，一剑斜刺，身形瞬间从半空画出一道残影，直接一剑刺向空处。

不画仙看准时机开挪移阵法，将自己与原先喝茶的茶杯互换，正是小师妹天香伴林玉清台的术法。

然而巧算机关，比不上常天君临战敏锐的洞察力，在天地之力开始聚集时，便已经知道了阵法的走向，于是提前刺剑，不画仙方才挪移到原先喝茶的地方，常天君一剑逼命，直接从背后刺穿不画仙前胸！

“算计太多，是实力不够。”常天君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实力不够，性命不留。”

“你错了，我并没有留命的打算。”不画仙惨遭重创，背对着常天君，却依旧一副淡淡的笑容，自信地说出两个字：“挪移！”

不画仙与常天君瞬间消失在原地，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就在二人消失片刻，远方一艘巨船瞬间由远及近，三道身影从天而降，惊呼：“大师兄！”

正是天麓山院的援兵，可惜终究晚了一步。

云师操控行云舟，慢一步下来，问道：“方才是不画仙挪移走了？”

“是的，云师快救救大师兄吧，我看他流了好多血！”玉清台十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