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吴江村里,众人齐聚祠堂,一同用餐后,即将外出者带着干粮饮水,集合在村口,与自己的家人不舍地告别。村民知晓不画仙的身份,加上族老们的劝解,都没有太多抵触情绪,只是实在不舍与亲人分别。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哭了起来,一时间啜泣呜咽,此起彼伏。

“好了,早些出发,早些回来!都走吧!”

村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用力喊了许久,两波人才依依惜别。

留下的老弱,也集中到了村里东头。

水做回到祠堂,与不画仙告辞,便推去祠堂的板车,上面放着粮食,更是躺着一个病人,叶梦。

“切记,若有异动,躲藏为上,断不可主动出击。叶梦姑娘乃是处于风口浪尖,一旦被发现,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因此潜藏为主,村内发生何事,万万不能现身。”不画仙临分别时告诫道。

“我会记住的。”水做神色自若,目光坚定。

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不画仙甚是满意,赞许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对这位准后辈格外的期待。

随后他自己也起身,缓步走向吴江畔,开始布置起来。

水做默默地推着车,叶梦躺在车上。乡村的道路一点儿也不平整,坑坑洼洼的,颠簸起来,使得水做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抱歉叶姑娘,路上颠簸,你还好吧?”

“我没事。”叶梦的声音轻柔婉转,好似鸟雀轻语,又像奶猫叫唤。

“是你救了我?”

水做心里有些忐忑,这是第一次与如此美丽的陌生女子交谈,语气也有些僵硬:“是佩老给你医治,我只是把你带到佩老那里……”

“多谢。”

“你已经谢过了。”

“不,这是单独谢谢你的。”

水做听后,脸颊发热,一时间竟觉得口干舌燥。

“你很紧张?”叶梦感觉到了推车男子的局促:“你很怕我?”

“啊?不是的,我只是……”眼见对方问出如此直接的话题,水做心绪大乱,更显得口齿不清。

“也是,忽然间救了一个陌生人,还引得仇家上门,想来多少有些怨恨我吧。”叶梦身体随着板车晃动,轻轻细语地说出这番话。

“并非如此!”水做着急否认,然后安静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认真说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慢慢问,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叶梦柔声回道。

“好,你因何缘故,被这些恶人迫害至此?”

“这缘由,我……”

………………

山之最,东临界海,崖有瀑布,水流如茶壶一般倒入海里。而距山瀑不远,花香鸟语间,竟是一座巨大的宅邸。依山势,加以木石,令这一座宅院与山景浑然一体,亭台楼阁隐于树木间,而各个房间更像是山谷的延伸。随着海风,伴随着树木沙沙,瀑布入海的哗哗声,通红的花瓣慢慢飘落,仔细一看,竟是血红色的彼岸花。

随后庭院上方,乍现一名黑纱华服女子,手中团扇摇摆间,周身四象有花影飘飘,随着玉手摆摇愈发有节奏,花影更显得密集起来,四周翻飞。忽然花之术已成,华服主人停了玉手,花瓣散落迷人眼眸,似有狂风席卷,霎时花雨如爆,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伫立院中。

“果然又是此地。”开口的正是生休门罪天君,“恶罪天枭”岳擎欢。

“堂堂生休门罪天君,若是你想,这里便是你的。”那名华服女子收起团扇,拂袖一挥,院中石桌上,显现美酒一壶,玉杯一双。

“此地,绝不会是我的。”罪天君见状,也顺势坐下,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吞下道:“渊云海韵,许久不曾品尝过了。”

“此酒酿制不易,小妹这存货颇多……”女子刚开口便被打断。

“五姨自重,我不是你大哥。”罪天君收着力道,用左手拍了石桌,牵扯肋下刺痛,仍然否定女子的话题。

“你可以是他!”华服女子着急说道。

“花中君!我是岳擎欢!五姨,师傅已经失败了!”罪天君也激动起来:“当年师傅定下三策,第一策由他老人家亲自执行已然失败,因此方由我以生休门之力执行第二策。”

“我知晓,我知晓。当年大哥被阴谋陷害,导致我们兄妹七人死伤零落,如今其余之人都不愿出面,五姨想你继承大哥衣钵,能再次聚集我们……”花中君神色忧伤,眼眸中闪过回忆,一名中年男子执剑破天,一脸睥睨神态。

“五姨,师傅定下计策,其余叔姨也定是有所安排。”罪天君安慰道:“眼下罪染渊罗大计已经接近尾声,为了师尊定下的谋划,我等应该齐心协力。我相信届时与渊罗主宰一战,他们定会一同出力的。”

花中君神色渐渐平缓,说道:“这次冒然找你,并非劝你接下大哥衣钵。我听得消息,梦儿那丫头与你们反目了?”

“不错!这卑贱的侍女!”罪天君面露狰狞,生气地说道:“她得了叶家的信物,又偷走了渊罗试炼的传承令牌。”

“梦儿为何这么做?”

“谁知道,她使出杀招,重伤了我和师弟,不过他自己也已经被我重伤下落不明,元道煌亲自带人追杀,想来不多时便有结果了。”

“那她现在何方?”花中君神色稍有急色,强压住内心的焦急问道:“五姨我亲自捉她回来一问究竟!”

罪天君心中思索,嘴上说着:“五姨原来是为了那婢女而来,如此便暴露一枚暗子,莫非当年传说,五姨差点收了她做你的弟子是真的?”

花中君神色不改:“五姨对你可没什么隐瞒的,不过是大哥计策到了执行时,特地带着经营多年的暗子,与你一同商议罪染渊罗的计划……只不过计划中你们三人应是同一战线的,怎么生了嫌隙,要拼个生死?”

罪天君叹气说:“人心难测,若是都如五姨一般,大计何愁不成。”

花中君见状,从怀中掏出一物说:“此乃五姨我安排在渊罗主宰身边的暗子之信物,相信大哥教导出来的弟子,定能将之用在实处。”

“那是自然。至于这叛徒可恶,元道煌在罗水上可能追之不及,就劳烦五姨亲自去看看。必要时候,希望五姨亲自出手,击杀叛徒!将传承令带回,共筑大计。”罪天君收了信物,便告诉花中君去向。

“五姨一定会帮你的,我这便出发了,改日再好好招待。”花中君得知消息,便迫不及待地化作花雨离去了。

罪天君端坐于此,半晌,复饮了一杯酒,似在缓缓品味入喉的感觉。看着这院落满天花舞,似乎想起了自己年少学艺时的场景,那时的人们,其乐融融,是他此生最美好的柔软。

“哼!“弄云祭雨”花中君。我亲爱的五姨,你以为我不知源珠真正的秘密吗?”可叹少年温情,历经岁月,终究还是成了阴谋算计,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环。罪天君不知喜悲,不露声色,似乎在静静地回忆,又好像在阴沉的谋划,随着酒壶空了,心绪乱了,院内缓缓回荡着一句回音。

“师尊,徒儿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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