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月女仙（1 / 2）

李听风对博越并无多少印象，漫不经心道：“杀与不杀，一念之间。”

这回答说得含糊，那女声却是没有在意，轻笑一声，博越的身影便像之前那些虚影一般，冲杀而来，李听风照旧信手挥剑，只是这次，却是碰了钉子。

那博越身影行剑又快又险，颇为刁钻，与李听风斗过十几合，方才被他除去，李听风一时小觑，起初几合颇有惊险之处，额上便布了一层细汗，等到那身影消散，便向空处拱一拱手，道：“倒是在下起了不敬之心，还请前辈勿怪。”

女声笑道：“无妨。你这剑术倒是奇妙，容我再看。”

说罢，那声音消逝而去，远处又是一道身影。

李听风看时，却是陆九星，此女相比博越倒是留下些许印象，不过到底萍水相逢，又不似博越那般需要顾及苏飞泉的心思，因而李听风并不纠结，随意道一声“可杀”。

回答之后，那陆九星也提剑飞身而来，李听风凝神以待，只一瞬，剑便到了眼前。

“好快！”

他心中不由震颤，这陆九星之剑，比起之前博越身影所舞，更添威力，剑气拂面，竟在李听风脸上划出道道细小的血痕，剑光舞动之间，一股凌厉冷冽之意。剑势看似轻飘，实际所感却是势大力沉，仿佛难以抵挡。

李听风一边比剑，一边心中琢磨，却是渐渐参透了这比试的真谛，似乎正是在体悟某种剑法。

那老者声音，提出仇道恨道，情道意道一说，想来这剑法正是与修士自身的性情体验相关。

如那蝮蛇狂狮帮一流，虽是种种缘故与李听风有所交集，甚至结下些许私怨，但在李听风看来，不过是适应天地规则，相争一场，即便是狭路相逢，杀伐而去，也不过是行该行之事，走当走之道，没有任何值得叹惋不甘之处。

他还年轻，经历也少，没有那么多深仇大恨，更何况，依李听风的心性，仇怨必要当场了结，却是不常记恨的，也因此，老者说他修习不了仇道恨道，那些化形的身影均是软弱无力，一合便消。

但这女声所修，大约便是那情道意道，这方面的情绪纠结，李听风却是避开不得。

就譬如对博越，他虽是毫不在意，可博越身后却还站着一个苏飞泉，就不免要牵连些情绪，再譬如这陆九星，李听风也是觉得杀之无关痛痒，但他先前所见陆九星的所作所为，心中其实是有赞叹欣赏之意的，这就有了变数，如今一经引动，才有了这陆九星身影剑道之威。

李听风心中思索之时，与那陆九星身影之争却也有了三十合，随着他想清因果，抚平心绪，那身影的剑势便有了杂乱之感，很快便被李听风寻出破绽，一剑挥散。

“你这般年纪，剑道境界倒是可人，既有坚实之骨，又有冷冽之心，想必你未入修行时便另有传承，只是这剑法本身太过驳杂，杂糅百家，显得纷乱不堪，不成体系。如今你已入修仙界，想要让剑道境界超脱人道，踏上仙道，却正是需要一门适合你的剑法，恰好你又是至情至性之人，如此看来，的确与我有缘……”

那女声似乎一直在旁观战，如今说起话来，一时不能休止，倒是李听风有些无奈。

“前辈……是否应下传承，还未有定数，还请继续吧。”

那女声也不恼，自己也失笑一般，轻声回道“呵呵，孤寂久了，倒的确有些失态，你请看。”

下一道身影，李听风无需去想，便知道定是苏飞泉了。

“可杀否？”女声问道。

“……”李听风沉默一瞬，并未假意应答，而是遵从本心，淡淡回应，“不可杀。”

那女声笑道：“哦？那这次你可要小心了，别死在她手上。”

话音未定，熟悉的女子身影便自李听风背后闪烁而出，一剑凌空挥来。

李听风悚然一惊，却是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剑，左臂便失了力气，连忙闪躲，同时右手提剑斩去，却是斩到空处。

而苏飞泉的身影早退至一旁，杀意凛然，等待着下一次的攻杀时机。

如此，两剑分离，再相接，顷刻之间，便已有百余回合。

苏飞泉身影的剑势已经快到极致，几乎每一剑袭来，都有道道虚影，难辨虚实，让李听风难以招架，然而这还只是表层的危机，最令他感到异样的是，无论怎么闪躲，那剑芒都好似牢牢锁定在身上。

两方相拼至今，李听风身上早有道道血洞，将衣衫浸染成血色，然而那苏飞泉虚影，虽说也受了李听风许多剑，却好似没有任何损伤，如此下去，结局显而易见。

“这……”

李听风快速退出几步，拉开距离，挑挑眉头问道：“只要我心中有情，这剑我便避不开，岂非无解？”

女声笑道：“我生前只不过是金丹境界，如何能通晓无解之法门，须知假不可作真，真不可作假，我这剑法，斩的并不是真情，而是迷惘。”

李听风闻言，似有所悟，抬眼看去，冷冷地盯视着那冲杀而来的身影，却是闭上了眼睛。

苏飞泉的身影从心间跃然而出，先前的一幕幕情景开始流动，他心中的犹疑不定渐渐转变为一种玄妙的平静，静寂之中，青年轻声念着：“都是虚妄……”

他一剑挥出，金铁相击之声骤起，却是险之又险地挡住了那已直戳他眉心的凌厉之剑，而此时，在他清明的双眼之中，哪还有什么苏飞泉，不过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沙人，正狰狞地怒喝着，它似乎因为被阻拦而感到怒不可遏，手中长剑已如雷霆一般再度挥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