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节操何物（1 / 2）

院子里清净了。

朱仁钧和朱仁钰打量朱大宽，再次惊疑不定。

五品文官，还是清贵翰林。

遗憾走的不是科举正途，日后怕是升迁有碍。

大炎国文人眼高于顶，将科举打造成金字招牌，九鼎宫文华门外唱名，视为至高荣耀。

荐举入官也是有的，大多数文人不屑为之。

朱大宽没有这个包袱，他不认为自己是文人。

他爹朱仁钧和叔父朱仁钰，摸爬滚打许多年，朱仁钧仍旧是枢密院兵仗局七品主事。

朱仁钰稍好，乃是御史台六品御史，只是磨勘几轮下来，职掌很不理想，所谓纠劾御史，只负责朝仪纠察，其余无权置喙，大朝会也好，常朝也罢，文臣嚣张跋扈惯了，处处散漫随意，总要纠劾御史嚎叫两声“肃静”，人称“叫驴御史”。

“五品，冯侍郎如此卖力，所图定然不小，大宽，你要万分小心”朱仁钰心事重重，“叔父在朝中并无根基，无法与你助力，若有事须寻人商量，定要来找我，莫要见外”

朱仁钧瞧着很是忧郁，“大宽，我与你叔父从文为官，已成本家眼中钉，时时不忘刁难，眼下你又脱颖而出，恐怕是祸非福”

朱大宽颠了颠手中的官服，放到一边，“父亲，前日朝廷新政，令公卿勋贵捐输襄助科举，本家如何决策？”

朱仁钧随口回答，“本家以为这是肉包子打狗之举，家中子弟都不成器，与其科考颜面扫地，不如结交笼络文人士子，若有一二登科，引以为奥援”

朱大宽轻笑，“以往未曾笼络过？”

“当然有，每每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不愿督促子侄奋发求学，又不死心而已”朱仁钰满脸不以为然，“不劳而获，谋生尚且不能，经营家族岂能如此荒诞？”

朱仁钧摆摆手，“本家自有考虑，我等不宜多言”

朱大宽问，“父亲也不欲捐输？”

朱仁钧嗫嚅两下，轻声道，“本家决心已定，怕是不好不从”

朱大宽眉头紧皱，“父亲，朝廷募捐，指定公卿勋贵，从与不从，岂能由人？若是不从，岂会毫无后果？本家败相已露，我等莫非要与之陪葬不成？”

朱仁钧挠挠胖乎乎的脸颊，“当不至于，不至于……”

朱大宽索性直言，“父亲，我意，捐输一万缗，换来孩儿参与科举，可以请平国公代为上缴”

朱仁钧苦笑摇头不说话。

朱仁钰思索良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赞成”

“大宽可有把握？”朱仁钧动摇了。

朱大宽笑了，“没有把握，重在参与罢了”

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他都有所涉猎，抄诗什么的，并无压力，但让他写应试制文，虽不是八股文，也差不了多少的，那是一窍不通。

“那为何……”朱仁钧费解。

朱大宽解释，“父亲，重点不在于科举，在于捐输，这也是个机会，与本家拉开距离，以免殃及池鱼”

朱仁钧点点头，当即大喊，“朱棣，朱棣”

府中管家朱棣连滚带爬跑了进来，“二位老爷，大爷”

“速去筹措银钱两万缗，老爷我有急用”

“是，小的这就去”朱棣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朱大宽好奇，“咱家好像不差钱？您还加了价？”

“银钱本是微末，不值一提”朱仁钧很是高姿态，摇晃着身躯走了。

“大老爷果然高风亮节”朱大宽竖起大拇指。

“府中传承家业并无多少，不过十万缗有奇，你母亲的嫁妆数十倍于此，十几年经营生息，怕是更见丰厚”朱仁钰一语道破天机。

“呵，tui……”朱大宽唾弃。

“对了大宽，方才传言的隐疾……”朱仁钰又看向了朱大宽的脐下三寸之地。

“谣言，侄儿自有办法”朱大宽虎躯一震。

……

城南，那处精致阆苑迎来了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