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捐输科举（2 / 2）

杜九龄按捺不住，愤然开口，“若如此施为，与盘剥无异，恐怕会令士林寒心，民间躁动，地方弹压尚有不及，哪里有余力为朝廷收税？再说了，秋日之事蔓延到府道地方，消息走漏乃是必然之事，朝廷颜面何存？”

申勿用眼皮缓缓睁开，不满地瞪了杜九龄一眼，“临大事需有静气，尤其不可因怒而失言，你方才说的这些话，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一个心怀怨望、诽谤君王的罪名安下来，可怎生是好？”

“多谢恩师教诲”杜九龄站起身，毕恭毕敬鞠躬行礼。

申勿用满意点头，“坐吧，诸君拳拳心意，老夫心领了”

“你们说的，老夫也有所顾虑，陛下驾前，已经回绝了，这也是老夫邀请你们前来集思广益的原因，既是不预支赋税，那么退敌所需，从何而来？”

杜九龄率先建议，“恩师，湖广一带有水匪盘踞，掳掠过往商船，作恶已有数十年，若能清剿一番，想来缴获应当颇丰”

“何人可去清剿？”温大雅摇头不赞同，暗讽了一句，“若有此军力，想来江南诸公也不至于让区区水匪之患绵延数十年之久”

“显然温郎中另有良策”杜九龄皮笑肉不笑。

“前辈当面，不敢僭越”温大雅还以颜色，将皮球踢给了老神在在的冯道。

冯道自顾自饮茶，不动声色，“同朝为官，无分前辈后辈，此地乃相爷私宅，大家为相爷尽力，畅所欲言罢了”

“如此，下官抛砖引玉”温大雅看杜九龄不顺眼，对冯道却很是尊重，“下官涉猎有限，不敢妄言其他，仅从职掌中言之，朝廷武勋体系，糜烂搁置已久，毫无作用，不妨善加利用，民间豪富多如繁星，期盼为国朝尽力，不如以武勋品级出售，聚拢天下财货，良足应对胡人，亦可开拓财源，充实府库”

“现在这些武勋，大朝会的时候一站站一片，看着都膈应，你还要弄更多来，不嫌恶心？”杜九龄阴阳怪气。

“无妨，他们但有品级勋位，实权礼遇，一概没有”温大雅显然是思考过的。

杜九龄翻翻白眼，“哼哼，商贾之人擅长钻营，人心不足，你说没有，他们就会安于没有？”

“两位不必争执，以老夫之见，与其放商贾进来做武勋，不如放武勋进来做文臣”冯道终于开口了。

“文华宝地岂容玷污，冯侍郎此言何意？”杜九龄出声质疑。

温大雅没有说话，也是一脸不解。

冯道看了看申勿用，耐心解释，“让武勋捐输钱财，于会试别开一科，由武勋子弟参考，录取多少，录取谁人，录取之后如何，尽在我辈手中，岂不比放任商贾与武勋合流，更有利于朝堂？”

几人陷入思索，没人再开口。

“就这么办吧”申勿用一锤定音。

“是”众人齐齐拱手。

林三省最后开口，“属下稍后先走一趟枢密院，把消息透出去，看看反应”

申勿用微微点头。

众人散去，冯道留了下来。

他们关系毕竟不同，既是老搭档，又是儿女亲家。

“相爷，下官不解，官营商贸获利巨万，足可应对胡儿所需，何以大费周章？”

申勿用负手面向湖面，老脸古井无波，“子仁，你要记得，为咱们这位陛下做事，不能办不成，也不能太痛快办成，要不然，很多事便理所当然，换个人似乎也可以了”

“下官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