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沉心事（2 / 2）

他娘亲说他是个纨绔命，一点儿没错。

“大爷，您可别吓唬小的”文魁从没见过自家主子认真思考的样子，慌了神，“大奶奶出身城北，舅老爷是开武馆的，手底下少说百八十个强人，下人们都在乱传，舅老爷做的是无本买卖”

朱大宽恍然大悟。

怪不得娘亲别别扭扭，拿腔作调，想来是出身不太高明，生怕被人挑了毛病。

难为她，几十年如一日，这忍字头上，当真是一把刀。

“沾了个武字，一切都下贱了”朱大宽翻身侧躺，感觉这大炎国，重文轻武到了变态的地步。

文魁似懂非懂，悄声道，“小的同乡，有在城北河关当兵的，逃回来好几个，说是督军的大老爷不把他们当人看，找由头就杀头”

不逃，不逃怎么办？

当着下贱人，做着高尚事？

朱大宽告诉自己，这些他管不着。

却终究担上了沉沉心事。

……

九鼎宫，复礼殿。

此处是大炎国皇帝的书房。

批阅奏折、召见重臣的地方。

当今皇帝苟旭年已过五旬，年号几经更迭，现在叫垂拱。

多年耽于享乐，身子骨早已垮了。

他举着手里的奏疏，一言不发。

“陛下，臣弹劾兵部侍郎施杰督军不力，滥杀无辜，致使军心涣散，大量兵卒逃亡，都城防线岌岌可危”

“陛下，臣不以为然，兵卒逃亡，在于武夫无德无耻，胆小怯懦，临阵脱逃，臣以为当明正军法，杀一儆百，为后来者戒”

“陛下，施杰或许无罪，然既已引发前军诸营公愤，当保全重臣，令其回返燕山城，另遣要员前往督军，臣以为户部侍郎冯道可为替代”

“陛下，臣以为……”

“你们不要以为了”老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蹦，“又到秋日，胡人秣马厉兵，不断骚扰，大军侵袭迫在眉睫……”

“尔等，当如何应对？”

一众紫金大员，瞬间泥胎木塑。

人群里，被举荐的冯道冯尚书脸色铁青，三角眼转了一圈，计上心来，“陛下，眼下山河关隘俱在，所忧者唯有人心不定，臣尝闻，坊间有一少年，唤作朱大宽的……”

“臣以为，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国姓论定必有同仇敌忾，与民一心的苦衷，设若以此风传天下，则人心可用”

言外之意，是没有内情，制造内情，激发忠君爱国之心。

皇帝沉吟片刻，脸皮火辣辣的，“如此，可行？”

“臣以为可以一试，据闻那少年还有些诗才，当可为陛下分忧”冯道始终把朱大宽顶在最前头。

老皇帝点点头，不置可否。

冯道心领神会，退回朝班。

“散了吧，申先生暂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