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友重逢（1 / 2）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三合市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孙澈站在一家有些老旧的百货店铺前，重重叹了一口气，迈步向里面走去。店铺内部空间并不算大，只有百平左右，环视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不见一丝空隙，却被摆的整齐有序。

“老板娘，就不能便宜点吗！”一位顾客正讨价还价着。

“这个已经是最低价格了！我们赚不了几个钱的！”老板娘的声音略带沙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老板娘名为宋娟，三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朴素的衣着，普通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憔悴，一双淳朴的眼睛周围印着仿佛不会褪去的黑眼圈。

孙澈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卸下沉重的书包，拿起电视遥控器就往椅子上躺下，切换着一个又一个的频道，心里却很惆怅，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宋娟解决完顾客后，搬来凳子往孙澈对面坐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孙澈打了个激灵，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刚要开口说道：“妈，有什么——”

“老师都跟我说过了。”宋娟冷不伶仃地打断道。

“你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你现在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能做什么？!”

“扫大街吗？！”

“我们每天起早贪黑这么辛苦的赚钱，是为了谁啊？！”宋娟越说越激动，眼眶也逐渐湿润了起来。

孙澈没有反驳，双手无力的垂落在椅子上，仰首瞟向天花板，黯淡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心如面对张丽那般煎熬。

嘎吱一声，

这时后门被打开了，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形微胖，两手各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口子上露出翠绿的菜叶，浓厚的眉毛下一双大眼总是闪着严厉的目光，额头上清晰地刻着几条深深的皱纹，头发中夹杂着一些白发，藏着饱经沧桑的折磨。

他望向两人，似乎感觉到了这压抑的气氛，不明所以地询问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毅宏，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宋娟特意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即抹了抹眼泪，一五一十地诉说着今天的事。

每听一个字，他的眉头便会沉下一分，面色铁青，看向孙澈的目光也逐渐变得骇人起来。

“岂有此理！真是把我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拿什么去面对你们的老师。”孙毅宏声如洪钟，雄浑的声音震得孙澈的耳膜发颤，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折磨了。

“除了会惹我们生气，给我们捅娄子，你还有什么用？！”

“成绩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么多补习班的钱全都打水漂了！”

“我们都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呢？！却一点也不争气！”

孙澈听到这话，表情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瞬，牙齿微微咬紧，却没有发作，冷笑一声：“补习班？你以为我想去吗？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每到假期他都会被要求强行补课，那段时光简直是煎熬中的煎熬，人生仿佛被掌控着，而他们的眼里只有学习与成绩，自己就如同一个傀儡，认为的一切都被否定。

“还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可承受不起，我看那不过是你们自己无能的借口罢了。”

“你说什么？！”孙毅宏见他还敢顶嘴，顿时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大喊。

“你有种再说一遍！”

“说我们无能？！那你岂不更是个废物！没出息的东西！”

“养条狗都比你强！狗还会讨好主人！”

孙澈的眼神愈发阴沉，布满青筋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椅子的扶把上，心中的怒气已升腾了极点。

这副模样被孙毅宏尽收眼底，但他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破口大骂道。

“怎么？！你还想吃了我啊！”

“真是只白眼狼！”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砰！

孙澈双手握拳猛击扶把，身影一晃，如闪电般站起，身躯微微发抖，眼神内的煞气波涛汹涌，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我让你生我了吗？！！”

“谁想当你儿子啊？！！我呸！”

“真的求你别来管我好吗？！”

两滴泪珠在空中甩下，随即就头也不回地朝外面飞奔而去，孙毅宏见状立马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背影吼叫道：“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了！！”孙澈闻言脚步迈的更大，不顾一切的冲出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造孽啊！”宋娟缓缓闭目，摇头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