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渊在凝视你31（1 / 2）

将地上的碎片收拾掉后，诺亚和卡米耶开始调查整个档案室。档案室规模很大，长宽各有二十余米，高约有四米，分成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几排高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了许多文件；后半部分是一些密封的大箱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另外，虽然整个右臂都九十度翻转了过去，但是这些书架和箱子却像无事发生一样站在了原先的墙壁上，看来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J...K...L…找到了，Lesdieux（法语：神）。”

诺亚坐在玛格丽特的背上向上伸手，捧起了一大本厚厚的卷宗，开始寻找所需的资料。然而上面的内容让她皱起了眉头。

“纯粹灵魂...穿越界壁...时空唯一体...神之子...三位一体...深渊...”

一堆晦涩难懂的名词让诺亚大受震撼，而且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名词东一个西一个凑不成句子，连注释都不在一起。能把档案记成乱码且注释到处乱标，王宫书记官的水准实在堪忧。她不得不来回翻阅把注释和文案对上。

“三位一体...将诞下神之子...其纯粹灵魂...穿越界壁...成为时空唯一体...领导人类跨越深渊...”

原句应该是这样的。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当诺亚正在脑海中组合词组时，她忽然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随后，她又重新开始翻阅卷宗并将这些注释排列组合。

“三位一体...将成为时空唯一体...使深渊穿越界壁...吞噬神之子...之纯粹灵魂...”

扑通。

扑通。

不知为何，诺亚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清晰。她从卷宗中抬起头来，发现视野里卡米耶，玛格丽特和弗雷德里克都消失了。

不可能。这是诺亚的第一反应。明明自己正坐在玛格丽特的背上，她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如果玛格丽特消失了，那么，她现在，正坐在什么上面？

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

她的直觉在疯狂示警。诺亚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禁忌，也明白了为何书记官要把这些名词分开记录。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诺亚看见自己的视野里飘起了诡异的红色，简直就像是整个人浸泡在血池里一样。

可恶，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这么明显的线索，王宫书记官怎么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诺亚开始疯狂思考自救的方法。既然问题出在这些词组上，那么救赎之道也就在其中，她开始尝试其它的组合方法。

“时空唯一体...穿越界壁...使深渊...神之子...纯粹灵魂成为三位一体...”

不行，想想就不行。深渊、神之子、纯粹灵魂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东西，怎么能组成三位一体。诺亚也从周围的反应得到了否定的反馈，血色变得更浓了，几乎让她无法看清文字，而身下的某种事物似乎也在慢慢活动，像是要苏醒。看来一旦血色浓到完全看不清文字，身下的事物就会苏醒，事情就将无法挽回。

按这个进度来看，还有几次机会？三次？还是两次？也许只有一次了。

不要急于尝试，越是绝境越要冷静，诺亚尝试从这两次失败中总结规律。

首先，这些词里面最危险的是深渊，陷入这个困境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次尝试时将深渊和穿越界壁组合在了一起，导致某种异象，或者说是魔法，将她拉入了这个空间。

其次，这些词里最重要的应该是三位一体，因为三位一体包含了另外一个并列的名词——神之子，同时也是诺亚所熟知的正面形象。把它和神之子当成句子的起点和主语不会有错。

然后，是无法理解的时空唯一体，纯粹灵魂，和穿越界壁。这三个词诺亚无法确认它们是正面还是负面，虽然时空唯一体和纯粹灵魂很像是某种崇高的证明，但是时空这个概念诺亚尚不了解，且纯粹灵魂这一概念本质上也是对神的亵渎，因为魔法师们认为纯粹灵魂可以引发独属于神的奇迹，即魔法。

既然如此，就赌一把好了。诺亚开始了最后一次尝试。

“三位一体...”

你，真的确定吗？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诺亚耳边响起，诺亚没有理会。

“诞下神之子...”

你真的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那个声音继续诱导。

“使其纯粹灵魂穿越界壁...”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将深渊...”

听着，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

“封...”

诺亚愣住了。她本来想说“封印”两个字，但是却说不出口，声音像是被整个掐断了。

呵呵呵呵呵呵...这里是深渊力量渗透的地方，你觉得它会允许你封印它？

那个声音开始大笑。

最后一个机会。将灵魂献给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像是配合着声音，周围的红色越发浓烈，透出鲜血的腥味，而诺亚身下的某个事物睁开了眼睛。不，那东西很难称之为眼睛，因为如果是眼睛的话，数量未免太多了一点，而分布的范围又未免太广了一点。

多到一条条缝隙互相挤压，每个都拼命地想要睁开；广到整间档案室的地板、墙壁、天花板，甚至连诺亚手中的卷宗，都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封锁、控制、压制、打败、困锁、束缚...

所有的，一切的负面词语，诺亚此时都无法说出。似乎，她已到了绝境。

但是诺亚不惧反笑。

“谢谢你。”

？

声音发出了无声的疑问。

“你刚才说要我把灵魂献给你吧...正好提醒了我。”

从一开始，诺亚就陷入了一个误区：不是只有神之子才会拥有纯粹的灵魂。按照魔法的理论，每个人都是向其位于灵界的纯粹灵魂借取力量来施展渎神的魔法，而据此穿越界壁也可以解释了。

即位于灵界的灵魂，其力量“穿越界壁”，来到了魔法师身上。

“而且你开始大笑的时候，正好是我再次将纯粹灵魂和神之子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吧？那就说明你是从那时知道我不可能成功。另外，你之前提到过这里是深渊力量渗透的地方吧？那么只要用纯粹灵魂指代我，用深渊指代这个地方就行了。至于时空唯一体，指的就是脱离这里的我回到现实，再次和肉身成为一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