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局(2 / 2)

诺亚犹豫了,但她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男爵。

男爵沉默了。

“或许你是对的,我们不应该来这里。”

“不,父亲,这个炸药桶迟早会被引爆。如果我们不来,黑袍人只会在教廷里越潜越深,直到炸掉整个巴黎。”

硝烟散尽,诺亚向礼拜堂里望去。那个黑袍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整个身子缺了半边,完全没有动静。但是诡异的是,地上没有半点鲜血,取而代之的是亮闪闪的白色颗粒。

是盐。

诺亚不禁喊出声来:

“那个家伙,只是个盐做的傀儡吗!”

男爵的的瞳孔猛地放大。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只需要一个响指就能使用魔法,为什么不把自己排除到瘟疫的目标之外,为什么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而炸掉整个礼拜堂。

因为,用魔法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傀儡响指的背后是本体提前做好的咏唱!

“快,诺亚,别管我了,去找到本体!”

男爵挣扎着推了诺亚一把,就像他在孤儿院把诺亚推向朋友们一样。诺亚踉跄地走下了台阶,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可能的本体。

其实,压根没有必要思考。现在活着的人,除了诺亚,男爵,多米尼克主教以外,就只有一个。

一开始被炸开手后,躲在圣水池里的商人,塞甘。瘟疫最开始的传播是最困难的,于是,魔法师本人成为了传播的起始点,同时,也直接感染到了目标之一,多米尼克主教。男爵本来也要被感染,然而他身前的诺亚挡住了大部分溅开的鲜血,没能成功传染。随即,他又借着失血过多,进入了圣水池中,并借此成功从自己的无差别攻击中存活下来。对于无法正面对抗的男爵,他选择了使用盐傀儡拖延时间,并尝试用礼拜堂的坍塌来埋葬所有人。

此等心机,恐怖如斯。

诺亚擦了擦带着些许雾气的眼睛,随后再次踏着血泥奔回池子。现在最危险的应该是和塞甘在一起的多米尼克主教,最坏的情况是多米尼克主教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人质。地上的血泥足够将瘟疫传播到整个圣母院,包括现在的诺亚也早已被感染,只等对方使用盐化魔法。另外,塞甘现在还在圣水池中,一般的攻击都会被圣水直接治愈。综合以上几点,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在对方使出魔法之前一击必杀。破局之法已经越来越少。

但是转机也不是没有。既然知道傀儡的响指瞬发盐化是基于本体在吟唱和已经释放完成的硫磺之火,那么就能推断出本体塞甘并不能瞬发盐化。即使已经被感染,想要释放盐化,塞甘必须先吟唱出硫磺之火,然后在施展盐化。这中间的短暂间隙,就是唯一的转机。

将对方一击必杀...现在的诺亚,明显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她在脑内回想着男爵的马车小课堂和经历过的一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尝试放空心神。

然而她做不到。无辜者的死亡,礼拜堂的坍塌,主教和男爵的重伤,这一切的一切化为火焰,在诺亚的心中燃烧。这股火是不会熄灭的,也不能熄灭,因为这是诺亚最本能,最原始的冲动。这是正义的火焰。

可,尽管没能放空心神,诺亚仍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意境。没错,正如男爵所说,与灵魂相似并不一定意味着放空心神。或许,诺亚的灵魂,其原始的蓝本,就是正义的执行者。

此时,诺亚的身体仍在向前冲,但她的视野里,此刻已经空无一物。血泥,草坪,水池,布片,全部被排除在了诺亚的感知外;能感觉到的,唯有胸中心跳的悸动,和血液的流淌。渐渐地,诺亚感觉自己的身体融化了,消失了。她的思维和灵性似乎离开了身体,而身体则化成了一汪湖水,在这里面,照出了她的影子。

那是她。

诺亚向那湖面伸出手,而那影子也向她伸出手。当指尖与指尖接触之时,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们仿佛跨越了这湖面链接起来,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紧接着,湖面猛然放大,将诺亚吞噬。

诺亚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睁,她的思绪回到了圣母院。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神奇的,难以言明的力量。她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了,手脚也变得敏捷了起来,跑起来时就像是随风飘扬的羽毛。这应该就是男爵所说的魔力吧,诺亚心想,随即斩断了思绪。眼前的情形已不容她分心,因为她已经在无意识间冲到了圣水池旁。面前的便是那位礼服男子,商人塞甘。

那是一个和他的傀儡一样毫无特征的男子,身高中等,五官平庸,身上穿着一件极其符合刻板印象的暴发户礼服,完完全全的普通商人形象。若不是他的手第一个炸开,恐怕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他。

短暂的视线交错过后,便是生死时速的较量。

率先出手的是塞甘。

“创世纪,19…”

啪——

回应他的是诺亚甩来的血泥。塞甘连忙侧身躲避,但是还是沾到了一些。他不得不先俯下身用圣水清洗血泥,因为此时的诺亚离他太近了。傀儡可以不必在意,但若是他本人的话,就不能被判定为瘟疫传染者,否则在攻击近在咫尺的诺亚的同时,自己必然会受到盐化的波及。清洗完自身的塞甘目测了一下诺亚的速度和两者的距离后,直接整个人躺进了圣水池,以避免诺亚后续的血泥打击,同时再次开始了死亡咏唱:

“创...”

只要咏唱完毕,诺亚就会变成一滩血泥。生和死之间,仅隔着短短的六个字,然而,现在的诺亚,有着超越这生死的能力。她屏住心神,用尽全力想象着刚才那奇幻的力量灌进了自己的小腿,然后左脚蹬地,纵身一跃。

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诺亚径直跳过了八米的距离,落在了水池里,并在空中转体,用右勾拳直击塞甘的脸部。

伴随着滑稽的咔嚓声,塞甘的下巴歪成了奇怪的形状。

“噗噶!”

塞甘发出了奇怪的叫声,牙齿也掉下来一颗。但随即他反应过来对手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于是从圣水池中挣扎地坐了起来,想要用暴力制服诺亚。他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抓住了诺亚的长发,狠命向下一拽,试图把她淹死在池里。

然而诺亚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在水池中顺势跪下,膝盖借着重力和拉扯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了塞甘的双腿之间。

塞甘那本来就下巴脱臼的脸再度痛苦地扭曲起来,手不由得松开头发捂住下体,整个人直接软倒在池底。诺亚趁胜追击,掏出金属胸针,对着塞甘的眼睛猛地一扎。

胸针扎破眼球的手感非常奇特,像是在用力捣烂橙子一样,一开始会遇到一点阻力,但扎破了表层之后就像是扎进了水里。塞甘的眼球像漏气了一样向外喷出白色粘液和血的混合体,随即整个爆开,在水中扩散并染出了诡异的粉红色。

尽管圣水能够修复伤势,但剧痛仍不可避免。在一阵猛烈的抽搐后,塞甘因为剧痛而休克,停止了活动,口鼻处开始不断地冒泡。诺亚仍死死地攥住塞甘的脖子把他按在水池里,直到再也没有气体冒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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