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传说的开始(1 / 2)

初升的朝阳下,一辆马车穿过人群稀疏的街道,向着教会驶去。而在上面,时代的车轮也正向下一代驶去。

“想要学习魔法,就得先了解灵魂。你了解过柏拉图主义吗?”

“是指既非物质又非心灵的抽象存在吗?”

“没错。我们魔法师认为,灵魂存在于物质世界之上的灵界,是万事万物的完美原型。我们在日常中见到的所有事物,都是这原型的不完美复制品,也可以认为,是存在于灵界的灵魂在现实世界的投影。”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身躯,都是灵魂带有偏差的投影?”

“没错。正因为是投影,所以会和灵魂有所差别,例如身高,体重,肤色,爱好,善恶观等。”

“可是这些都是后天也可以改变的性质,难道灵魂的投影也会不断变化?”

“你理解的很快。人们日常的行为交互都在不断地改变自身,也就是投影的状态,而这正是魔法师资质的体现。魔法师能够将自身的状态调整的与灵魂越接近,能从灵魂那里借来的力量就越多,具体表现就是魔法的威力越强。”

“那么我要怎么知道自身灵魂的样子?”

“就像我施展魔法前那样。闭上眼,放空心神,冥想。将一切杂念和身外之物都摒弃掉,就能接近灵魂原本的模样。有些东方的典籍里喜欢把这种状态称为悟道。能够在施法和战斗中放空心神,保持心灵的宁静,也是魔法师的资质之一。当然,某些特殊体质的人天生的行为就和灵魂相统一,这种人我们称为圣人,这是后话。”

“那么和灵魂保持一致后,要怎样借来力量?”

“只要保持一致,力量就会自动从灵魂那里穿过灵界和现实世界的屏障,来到你的身体里。这是基于偶像原理,即相似的事物就会具有相似的力量。祈祷本质上也是基于这个原理的。”

“我懂了。”诺亚闭上眼睛,尝试放空心神冥想,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

“这是很正常的。想要做到真正的心无杂念非常困难,而且即使做到了也不一定符合灵魂原本的形态,效果因人而异。我们接着下一步,力量的转化。从灵魂那里借来的力量并不能直接作用于现实世界,所以要经过人体来转化成能够使用的能量。一般是通过将灵魂力量灌注进体内,然后将溢出的生命力转化成魔力,这也是世人印象中魔法师身体偏弱的原因。如果生命力这个容器变小了,那么灌注灵魂力量后溢出魔力的也会变多。”

“但是如果体弱的话,生命力也会衰弱,灵魂力量会优先填补生命力吧?”

“所以大部分魔法师虽然身体并不强健,但却保养的十分良好。也正因如此,魔法师一般依附于王室或者教会来保证有充足的资金保养身体。”

“我懂了。接下来是塑形吧。”

“塑形,就是构建具体的魔法,即你想用转化好的魔力做什么。如果你想要释放出火焰的话,就要构建出火焰的模型。一般我们会使用先人构建好的,也就是历史上流传的传说,用火焰举例的话,最著名的就是上帝在所多玛和蛾摩拉所降临的硫磺之火。只需要在使用魔力时传唱这一事迹,就可以达成类似的效果。但是要注意,使用对应的事迹也会受到对应的限制,例如硫磺之火的火焰对于犯下奸淫之罪的人最为有效,而对守身者效果会弱一层。正因为硫磺之火过于出名了,所以你能见到的魔法师不少都是单身,包括我。”

“也就是说魔法师的战斗中第一要务就是从对方的咏唱中判断借用的传说吗?那么也一定有隐藏这一点的方法吧。”

“当然有。比如说有些传说不需要咏唱,只需要肢体语言就可以表达出来;也有些传说本身因为知名度过低,虽然威力较弱但很难反制;也有些魔法师会采取简略甚至无咏唱魔法,但是这些魔法通常威力较弱。当然,最可怕的还是自己创造的传说。当一个人的事迹足以被称为传说时,他本人施展出来的魔法威力将无人能及,根本无法反制;而且魔法的形式和效果都由本人随意制定。例如如果是上帝本人来施展硫磺之火,直接让整个欧洲自燃都不成问题,当然讨论这个没有意义。让自己的事迹成为传说是每个魔法师都想完成的事业,所以依附于王室和教会也能更好地在不暴露身份的同时传扬自己的事迹。”

“最后一步是释放。释放这个过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很难,重点在于魔法师个人的战斗意识。一般来说,咏唱完传说后,释放是一气呵成的,而效果也是固定的。但是有些强大的魔法师能够在咏唱完成后对效果进行微调,并在释放时达成想要的效果。还是硫磺之火,我们大部分人使用的效果就是向前方发射类似火球的混合物;但是高明的魔法师可以让火焰停留在身边照明,可以让火焰从天而降,甚至可以让火焰从任何地方发出......至今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只有自己体内才有转化完成的魔力...”

诺亚认真地听完后,在心底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圣经》里所多玛的传说:

“...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

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罗得的妻子在后边回头一看,就变成了一根盐柱。...”

“父亲,有没有人使用后面把人变成盐柱的魔法啊?”

“几乎没有。本身硫磺之火对守身者的杀伤力就已经被削弱,更别提盐化了。我们魔法师用出来的效果大概就是让对方多一点头皮屑罢了。”

这样吗,看来过于强大的奇迹还是很难做到啊...

正当诺亚思考时,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教堂了。男爵和诺亚便下了车,看向那教堂。

看啊,那教堂,它就矗立在那里。最高处,那像枪尖一样高耸的尖顶,正竖立着,聚集着,刺破了遮蔽的云层,展现着力量;而其下,是装饰着色彩繁多,花样精美的彩色玻璃的墙面,在阳光下透出五彩斑斓的折影,又展现出那柔和的美丽。紧挨着的左右两边的平顶塔楼,厚重沉稳,古朴而又不失棱角,白色的大理石料上透出了沧桑。将圣母的力量,美丽,沧桑结为一体,化为有形的建筑供人瞻仰,这就是巧夺天工的巴黎圣母院。

尽管身处巴黎,但诺亚从来没有看过巴黎圣母院,甚至连孤儿院的门都没有出过。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眼里的光芒忽明忽灭,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

“走吧。”男爵戴上礼帽,牵起了诺亚的手,从正门走了进去,“希望那个暗子知道好歹,直接退走,不然就是双输的场面了。”

而这时,塔楼上,已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沉默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然后消失在了阴影中。

男爵带着诺亚找了个靠后离门近的座位坐下,等待多米尼克主教来主持祷告。今天是礼拜天的早上,做祷告的人几乎挤满了教堂。他们大多数是穿着正装的巴黎名流,此刻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谈笑风生,只有男爵和诺亚两人端坐在座位上。

男爵抬了抬手杖指着他们,说:

“这就是巴黎的社交圈。这里几乎都是在各行各业有影响力的人,其中又以贵族和富商居多;教堂不过是他们社交的一个场所罢了。让这些人占据礼拜堂祷告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但是他们又是教堂收入来源的大头,所以只能由着他们。这也是阿维尼翁教廷分裂的弊端啊,虔诚的信徒越来越少了。”

“某种程度上来看魔法师也都是渎神者呢,毕竟是一群以人类之身施行上帝的事迹的人啊。”诺亚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观察起礼拜堂内部的构造。礼拜堂整体是狭窄的长条形,左右两边是两层石拱门形装饰,每隔一个门便插着一个火把,即使是白天也燃烧着;往上便是标志性的彩色玻璃。礼拜堂的尽头是一个台子,上面有着三座雕塑,因为离得太远诺亚没能分清细节,只能依稀辨认出圣母和耶稣的雕像。台子上目前空无一人,应该是在等待多米尼克主教。在台子前面还有一块空地,应该是给唱诗班预留的。

…某种程度上讲,这个地方很适合引起骚动。如果台子一旦出现状况,只有一个出口的狭长形场地将会成为疏散人员的噩梦。而且两侧的石拱门也非常适合暗子隐藏自己,尤其是二层那些阴影处的柱子旁。诺亚评估着场地,但是很快她又放下了警戒。不管怎么说,只是一个暗子,是不敢在公开场合动手的,因为现在有着这么多的社会名流在场,一旦动手,万一牵扯出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那就是灭顶之灾。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敢用一根头发同时算计两名魔法师,兼男爵和主教的人,怎么会缺少一点疯狂?

于是,当一位穿着红色的法袍,胸戴十字架,手执银杖的男子走进礼拜堂时,异变突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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