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疑自古多烦恼(2 / 2)

不知道为何,皇帝突然有种窒息感。直到虞美人在他耳畔反复撒着娇:“陛下,陛下,你说是不是啊?”他才回过了神,将虞美人从自己怀里扶了起来道:”来人,伺候虞美人歇息,摆驾御书房。”

虞美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的背影,咬了咬美艳的红唇,皇帝并没有因为自己怀了龙子而心悦,她心里琢磨道,圣心果然难测,不知道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存芳堂的火,想起在那场火里消失的宠妃和小皇子,虽然只是宫中的秘闻,但皇帝究竟在防着什么?

她咬了咬下嘴唇,想着和那位谋划的事情,还是早些发动,皇帝不是一个靠子嗣就能拴住的天子,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有控制局面的可能,虞美人决绝道:“来人,将本宫的那个匣子拿来。”

皇帝出了绾珑宫,上了歩撵,头开始眩晕,他不知道是酒力,还是虞美人的肚子,惹得他心里顿感不适。是了,既然现在的皇子们都已批过命盘,那如果虞美人肚子争气又生了位皇子,这南宫世家的预言不就又要来困扰自己了吗?

漱玉宫已经让他头疼了十年,只有他知道这十年是如何过来的,自己心爱的妃子和儿子,渐渐由爱变得有嫌隙最后变成厌弃,甚至没来由的变成一种隐隐的恨意,被辜负求而不得的恨意。

今天那个火信没响起,他只是松了口气,但未释怀而开心,这件事情一直压在他心里不得喘息,少年夫妻已然变成陌路人,就算今天有了个定论又如何,感情这种东西,很玄妙,有时候它是最坚韧的,可以直面全天下的反对,就如他和海凝书。又时候它又如窗户纸那样薄而脆弱,一桶就破,也如他和海凝书一样。

海凝书这个天晟朝至今都无人超越其美貌的女子,一个异族皇妃,身体里流淌这鲛族的血,他爱她,为了取她,他甘愿放弃太子之位。而她也爱他,为了嫁给他,她与南越国皇族百里云梵悔婚,悔婚招致宁海与南越脱离藩属关系,在天鉴十二年发起澜城之战。战败后,以天下为聘,与天晟联姻。

谁想这足以抵挡天下恶意的姻缘,却敌不过一个让皇帝生疑的预言,潦草收场。从皇帝的正阳宫到海贵妃的漱玉宫仅数百丈,而今在二人眼里却比海角天涯更为遥远,遥远到可死生不复相见。

而今夜那个火信没有响,皇帝高兴了片刻,轻松了片刻,突然被一种重大的逝去感重击在心上。皇帝抬头看向天空,眼里全然是怒意,他突然觉得今夜那个火信该被拉响,才配得起自己的十年的漠视,才配得上自己不可挽回的岁月。

他做了个手势,在歩撵旁的大太监细着声音道:“落轿~”皇帝跨下歩撵,示意自己要走走,大太监徐公公从引路太监手里拿过宫灯,躬身走在皇帝前面为其引路。走出几步,皇帝突然停住沉声道:“让太医院院判给虞美人诊脉,如果是男胎,”他眼睛里全是冰霜:“赐药。”

吓得徐公公一哆嗦差点直接跪了下去。皇帝斜眼看着他:“还不起身办差,要朕扶你吗?”徐公公连滚带爬的走了几步,想想手里拿着的宫灯,复又跑回去颤抖着跪在地上,双手将挑灯杆奉给皇帝,而后一路小跑向太医院而去。皇帝接过宫灯,站在在几条甬道交叉的路口,踌躇了起来,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只是问问题的人其实早有了主意,他选择了朝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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