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墙之上（2 / 2）

离他们一丈开外，一个身穿明艳黄袍的俊朗男子微笑看着这一幕，放下手中的茶杯。跑了过来，将那小小贵公子举起加在脖子上：“羿儿，父皇来助你。”

眀羿猜测，这便是小时候的三皇子在和父皇母妃一起玩耍的记忆。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摇着手中的扇子，冷眼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薄薄的嘴唇因憎恶的情绪抿得更薄了，脸颊也因咬牙鼓起两个凸起，眼里的仇怨浓稠得快要滴落下来，他撇开头，鞠躬道了告退。

曹公公那个时候头发还是乌黑的，脸上的皱纹浅，竟有些认不出来，他一抖拂尘尖声禀告道：“陛下，娘娘，净虚散人依招觐见。”听得是净虚道人来了，这三个帝国至尊至贵的人，才悻悻停下玩闹。

宫人上前替他们整理了好的发冠衣襟，皇帝贵妃拉着小皇子回了布置在草地上的茶撵上。净虚散人彼时到与此时相比到是没有多大变化，果然是道家仙骨，上前一礼道：“陛下万岁，娘娘千岁，三殿下千岁。”

皇帝眉眼舒展，心情大好，手一抬：“仙家免礼，赐座。”散人在皇帝左边的空茶撵上坐下。

皇帝接着说道：“这次请仙家进宫，是想请仙家看看我羿儿的命盘。”净虚散人抱手一礼回到：“天家贵胄，又启是贫道可以诡探天意的。”

皇帝坚持：“仙家不必托词，只管直言，不必忌讳。不管仙家所批命格如何，朕都会泰然处之。仙家不必有顾虑。”

皇帝抬手让宫人将笔墨摆放在茶案上。净虚散人看了一眼像个小大人一样端坐在自己的茶案后的眀羿，蘸了墨，又在砚台上填了填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小皇子的生辰八字，曹公公上前看一眼颔首确认了一下。

净虚散人示意不要打扰，盘坐在茶案之后，闭上眼，开始推算小皇子的命盘。

只见各种表情在散人的面上经过，先是是舒展自洽，然后渐渐变得严肃，再而后是不可捉摸，渐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颗颗顺着脸部曲线滚落进下颌的胡须里。

贵妃开始不安起来，看了一眼神情平静依旧的陛下，心里暗生寒意，难道自己宝贝儿子的前程就要在今日断送？断送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人手里？

她搅着手帕，释放着心里的不安，眼睛里渐渐升腾起杀意。高耸的云髻上，花团锦簇的珠钗中，一颗被金丝镂空海石花半包着的蓝色珠子隐隐闪过一抹光。

贵妃搅着手绢的手停了下来，手心暗暗闪着蓝色光雾，她轻轻运力那蓝色光雾凝做一处，化作一根纤细的光针悬在贵妃两指之间。

她知道只要她将这针弹出，直扎散人的百会穴，那老道必将表现出走火入魔之相，吐血昏厥。弹指间这老道便可以随着他偷窥的天机毁于无形。

贵妃死死盯着散人表情，那已蓄至指尖的针就要弹出。小皇子眀羿天生聪慧，能感受到母亲呼之欲出的杀心，起身离开茶案，走过去档在贵妃与散人之间，奶声奶气道：“母妃，儿臣想吃你桌上的葡萄。”

贵妃回神一凛，收了手里的力道，慌忙挤出一个微笑，紧张不安的神情不自然的强行舒展开来。贵妃伸手摘了颗查案上的葡萄，两指轻轻一挤，将酸甜的果肉送进眀羿嘴里。

眀羿哈哈的笑着，轻轻的咬着葡萄奶声奶气的道：“真好吃，儿臣还要”。须臾散人收了功力，缓缓睁开细长的双眼。用道袍的广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残留的汗珠。

皇帝神态如常道：“散人，三皇子，命盘如何？”净虚散人起身一礼道：“恕贫道道行尚浅，未能批三殿下的命盘。”

皇帝微微一凛：“仙家何意？”净虚散人道：“陛下，三殿下命数未定，决定他命盘打开的那一刻并未到来。所以命盘不清。时日未到，自然批不了命盘，只有那一刻到来，才能看清三殿下命盘，也才知道，三殿下是否为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