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知州府乱斗（2 / 2）

“是的。”萧松茂似有十足的把握，“但要救你的族人，靠你一个人不行，你得听我的。”萧松茂顿了一下，两眼盯着科多，希望获得他的信任。见科多此时有所疑惑，萧松茂接着说道：“科多兄弟一定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岛上吧？”

见科多摇头，萧松茂趁热打铁，“科多小兄弟，你跟你族人的故事我虽毫不知情，但我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我相信此时你身上一定有一枚施布令，是吗？不知可否借我一赏？”

科多听他提起施布令，心里暗暗吃惊，觉得眼前这位大人一定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但听他说要看自己的施布令，又警惕起来，不自觉地把手往腰间一收，摸了摸系在腰间的施布令。这时联想起刚刚偷听时曾有人提起施布令，再想到这李如年攻击自己时招招致命，而萧松茂却试图粉饰，一时间不愿意相信这些人是好人。

“我知道你族人生活的海岛在哪里，如果你把施布令给我，我会派人去救你的族人。”萧松茂见科多不相信，便换了个方式游说道。

科多听他说知道海岛在哪儿，又开始迟疑起来，觉得或许他真能帮到自己，但又一想此事事关重大，施布令一但被居心不正的人拿走，自己或许就永远不可能救回族人，摇了摇头，心生一计道：“萧大人，实不相瞒，我的族长把施布令交给我时曾让我发誓要与施布令共存亡，不可将其交与任何人。族长一生为族人殚精竭虑，如今生死不明，科多有誓在身，万万不敢违抗。知州大人亦是一方父母，体恤民心。今日科多斗胆，希望您能深施善恩，救民于水火，把神戒借我一用。等我救回族人，便立马回到东知州，终此一生，任由大人差遣。”科多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心里不禁暗暗感激父亲平日里教给自己的那些礼节用语，没想到这时会派上用场。

萧松茂见科多年纪虽幼，却十分机灵，便向一旁的李如年使了个眼色。李如年心领神会，狠狠说道：“小兄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如果不交出施布令和光珠，休想踏出这知州府一步。”

“爹爹！”萧灵灵哪知这是他父亲与李如年唱的双簧，见李如年开始威胁科多，很是生气，嗔嗔地说道：“你帮帮他嘛，你说你知道他的族人在哪里，你可以告诉他呀，他是我朋友。至于那戒指，你借给他用用又何妨，反正你答应过要把它给我未来......未来......”萧灵灵虽知是两码事，但毕竟少女芳华，“夫婿”二字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一个机灵直接避开了‘夫婿’二字，说道：“不行你可以先把它给我，我借给他，反正你疼的是我，又不是那个......，再说，我总会嫁的嘛。”

“灵灵，你先去正房找你娘。”萧松茂并不接她话，反而变得有些不耐烦，说得很不客气。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除非你同意帮他。”萧灵灵也是个执拗的主，没那么容易打发。

“来人，把小姐带下去。”萧松茂已经铁了心要拿下科多，这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萧灵灵不明白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爹爹为何突然如此暴躁，愣了一下，但她从小刁蛮习惯了，早就天不怕地不怕，又担心二人对科多不利，便喊道：“谁敢！我看谁敢靠近我，我就削了他的脑袋。”这知州府里没人不知道萧灵灵不好惹，听她一喊，本来已走到近处的几个黑衣人立马停住了脚步，怯在原地，往前也不是，不往前也不是。

科多一听萧松茂要把萧灵灵送走，一时竟觉得十分难过，忙挡在萧灵灵床前，说道：“灵灵姐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靠近你的。”

萧灵灵只觉得很开心，轻快地“嗯”了一声。

“科多兄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愿意交出光珠跟施布令？”萧松茂冷冷地问道。

“若大人愿意帮科多救回族人，莫说这光珠和施布令，到时大人便要科多死，科多也心甘情愿。但如果大人现在要科多交出施布令，恕科多实在无法从命。”科多见萧松茂咄咄逼人，已经明白这些人不但不愿意帮自己，而且很有可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人，心中升起一团怒火，愤愤说道。

“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萧松茂目睹科多与李如年方才的打斗，十分觊觎科多的光珠，早已迫不及待地想据为己有，但万没想到这小毛孩不受蛊惑，已起了杀心。这会儿顾不得自己女儿就在眼前，双手向上一提，头顶猛地窜起一颗极亮的光珠。

只见他左手心贴着右手背，手腕一抖，一条黑带像拧麻花一样向科多头顶飞速绞来，科多向左一闪，想要躲过这双头黑带，哪想萧松茂早有预料，未待科多站定，两手一扬，接着左右手相向一个猛劈，只见那本绞在一起的黑带兀地分向左右，如一把张开的大剪刀，从两侧向科多剪来。科多哪见过这架式，一时躲闪不及，只好两手一拱而出，左手一拐，右手一勾，再猛地往上一送，瞬间击出一个疾速旋转的气罩，要与萧松茂的黑带硬碰。萧松茂早已见识科多的劲力，且见科多电光火石间便打出一个强大的气旋，更是不敢轻敌，两脚一蹬，向空中一个猛窜，把黑带向空中一舞。科多见萧松茂招法变化之快，忙一个原地急旋，双手向上一拧，一个天女散花把黑带向上一顶想要缠住萧松茂的黑带，哪知萧松茂使的是一个虚招，见科多正中下怀，萧松茂心中一喜，空中一个翻转，双手一挫一拿，一个猴子偷桃疾向下方攻去。这一招端的是厉害至极，只见那黑带虚的一端仍向上飘，似要由上往下攻击科多，实则全部劲力早已往下疾涌，势要釜底抽薪。科多吃了萧松茂的虚招此时正径直往上用劲，突然感到一股疾风正由下方攻来，心中大惊，想着此时光珠已经完全暴露在萧松茂的黑带之下，可自己既来不及收回黑带，也无法向左右闪躲，这下真真是送羊入虎口。

旁边的李如年早知萧松茂有此一招，心说科多定然无法招架，马上就要束手就擒，忍不住嘿嘿一笑。这不笑还好，哪知一笑让科多想起方才李如年在空中闪避的那招，忙把头一个疾仰，向后跌去，萧松茂料想此时科多要做垂死挣扎，哪会作罢，两手一收用了十成的劲力把黑带疾疾舞向科多跌倒的方向，誓要一招拿下科多头上的光珠。哪知科多后仰时双脚已经猛地在地上一蹬，就在萧松茂的黑带要掠过自己脑门时，科多身子一挺，在身体完全失去平衡之下，斜着侧向猛的一个翻转，竟在毫厘之间躲过了萧松茂的黑带。

这一下端的是十分惊险，萧灵灵根本不相信科多能躲过这一击，以为科多这下完了，大喊了一声“爹爹不要！”，已经哭出声来，但话音未落见科多躲了过去，不禁大喜。哪知科多翻转之际，完全不顾自己将要重摔在地，借着身体旋转之势，双手回马一劈，一道黑影如怒箭离弓直取萧松茂头顶而去。“不要！”萧灵灵上句未完，又见自己爹爹头上的光珠要被拿掉，不禁又惊叫起来。

萧松茂根本没有料到科多能逃过自己刚刚那一击，更别说这凌厉的回击，此时自己的黑带已被自己劈出了丈外，而科多的黑带已近在咫尺，他知自己已无力躲过这一击，不禁绝望地一声惨叫。就在这时，一条黑带从侧向撞来，砰的一声，两条黑带激起一波气浪，而科多也在这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李如年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了萧松茂。这时天已微亮，科多见他二人并排站着，心说不妙，如果二人合力攻击自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们的。

果然，只见这二人相对一视，同时发出一声琐屑的冷笑，紧接着萧松茂一招灵蛇出洞，舞着黑带由上而下向科多的光珠攻来，而李如年则一招横扫千军，从左右两个方向攻来。科多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眼见两条黑带在眼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攻击面，如金钟罩般从四面八方袭来，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应付，都会顾此失彼，束手无策中，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过他的脑海，他想到如果失去光珠，便无法拯救自己的族人，一时绝望，竟不知抵抗，鼻子一酸，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哪知在萧松茂的黑带无限接近科多头顶光珠的一刹那，突然从侧面横飞过来一条黑带！那黑带以雷霆万钧之势形成一面强大的气盾，像成千上万组锋利的乌金刀片在以极高的速度旋转，瞬间把萧松茂和李如年的黑带击得形态溃散。萧松茂和李如年胸口一闷，被震出一丈有余，两手变得乌青。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怒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那声音十分洪亮，从不远处传来，显是一个老者正在快速接近。在这将破不破的黎明中，这声音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对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震撼。

萧松茂和李如年受那一击已领教到了对方极强的内力，知道二人合力亦绝非敌手，一听对方喝斥，吓得两腿发软，慌忙背靠着背左右张望，作出防御的样子。但他们心里明白，对方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且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出一截，如果那人刚刚出手偷袭，他们的光珠早已失守，二人想的大抵在同一个点上，头上都开始冒出冷汗。而科多则知道这定是出手救自己的人，霎时大喜，只想着一见到老者，便要三拜九叩，感激他为自己保住了光珠，在科多心里，保护光珠比保护自己的命更重要。

“师傅！师傅！”萧灵灵兴奋地喊了起来。本来几人各怀心思，听萧灵灵这一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向萧灵灵看去。只见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是自己才是最需要救兵似的，大声喊道：“师傅，你在哪里，灵儿在这里呢！”

话音未落，只见一条黑影一跃落在萧灵灵与科多面前。这萧松茂久经官场，能在同僚中左右逢源，又深得帝王宠信，靠的便是那缜密的心思和如簧善辩的巧舌。这会儿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而自己又处于劣势，未等那人站定，便双手抱拳和声说道：“不知尊师傅驾临，小末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望尊师傅大人大量，宽恕小可！”

萧松茂心机极深，且极其善于伪装，这几句话说出来，让人听着觉得十分真诚。实则是在套这老者的话，想一步一步把他往放过自己的方向引，从而避免与老者交手，最好的情况，或许还可以拉笼老者为己所用。李如年与萧松茂共事多年，亦都是帝王身边红人，自然知道此时萧松茂心里的小九九，但也不禁为他的表演暗暗叫绝。

哪知老者毫无反应，就像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一般，看了一眼科多，说道：“小兄弟，你很了不起呀！”

科多自听了那一声吼，就像着了道一样心里反复说着“谢恩”二字，这时也不知道如何报答老者，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保护我的光珠，谢谢爷爷......”科多一边说不禁一边流下感激的泪来，下意识地要给这老者磕头。老者见状赶紧往上一抢，把科多架了起来，说道：“举手之劳，小兄弟不必挂怀，快快起来。”科多只觉得这老爷爷敏捷似燕，却力猛如虎，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扶，自己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站得稳稳当当了。

萧松茂也看出端倪，且见老者忽略自己，暗道不好，便换了个方式，朝萧灵灵说道：“灵儿，尊师傅驾临，还不快快请茶。”萧松萧此时慌极了，只想赶紧把老者的怒气安抚下来，“小末萧松茂，是灵儿的父亲，这小家伙跟一伙人半夜摸进府里，还闯进灵儿闺房，被发现后还说谎掩饰，小末为作为父亲，为保护爱女，不得不出手擒这小贼。希望尊师傅不要误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做的勾当，看在灵儿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一命。但如果你们这些人敢再借龙吸珠比赛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我定取你狗命。”

萧松茂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知道如此绝密之事！而自己却对他的来头一无所知！这是极为不利的局面。萧松茂吓得手心直冒汗，往边上瞥了一眼李如年，哪知李如年此时更紧张，早已吓得面如死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将掉未掉，看起来瘆人。萧松茂见此情形，心里暗骂了声娘，想着既然如此，如果贸然否认惹怒这人，那无异于送命。此时保命要紧，于是抱拳作揖，虽没有说话，但表示了自己的顺从。李如年见状亦赶紧依样画符，嘴里抖出几个字：“不敢不敢！”

“我料你们也不敢。”老者虽然还是没带正眼看他们，但语气总算缓了一些。接着他又向科多说道：“小兄弟，跟我走。”

科多并不认识老者，但一来他救了自己，二来他见萧灵灵对他如此依赖，便对老者产生了绝对的信任。二话不说连连点头。

虽然他不想离开萧灵灵，但他知道此时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而且萧灵灵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边刚一迈步，那边却已经期待着能与萧灵灵再次见面。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久久看了萧灵灵一眼，虽没有开口，但萧灵灵也将他的心意看得分明。明眸一闪，浅浅一笑。

她其实挺开心交了科多这个朋友，觉得科多虽小，但经历了许多大人一辈子也经历不了的事情，且见他如此执着地要救他的族人，内心感动，就像自己也找到了人生目标似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助科多实现愿望。

见师傅愿意带走科多，知道科多不但安全，而且定能从师傅那里获得许多帮助，而她自己则打算留在府里，一来爹爹对她隐瞒太多，她要找爹爹问个清楚，二来如果科多和师傅还要进府来，她可以从里照应。萧灵灵是个极洒脱的人，此时心里有了打算，心情便十分开朗起来，虽舍不得师傅跟科多，但也并不感到惆怅。朝科多挥了挥手，顽皮地笑了笑，喊道：“师傅您保重！帮忙照顾好科多！”

老者并未回话，只径直向外走去。

此时天已大亮，科多跟在老者后面，不禁打量起这知州府，只见这院子屋舍整齐，梁上的雕刻精巧别致，回廊走道设计得十分复杂，颇有些深宫别院的感觉。不一会儿，老者走到一颗树下，突然停下了脚，朝树上叫了声：“下来吧。”

科多正错愕间，只见一处树梢猛地抖了一下，发出“沙沙”的响声，接着一条黑影如猴子般一下子窜了下来，科多霎时惊喜过望“霖哥！”科多听萧松茂说他的朋友被抓了，没想到陆星霖爬到了树上躲过一劫。

“二龟虾子被抓了！”陆星霖脸上露出极伤心的表情。

“是的。我们要想办法救他们。”科多说道。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救人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老爷爷，可是你明明一下子便把他们全打败了呀。”

“黑带只对有光珠的人管用，我最多也就是取了那两人的光珠，取完之后没有对手，我的黑带便无法使用，他们这里这么多人，我们便只有束手就擒。”

“可刚刚我明明用黑带伤了一名黑衣人呀。”科多不解地问道。

“那只是误伤，你的黑带原本是冲着李如年去的。如果不是那家伙不知死活紧紧抱住你的手让你无法驱动黑带，你的黑带便不会伤他。以你如今黑带的劲力，至少是三五十个普通年轻壮汉的力道，他敢撞上去，那是自寻死路。”

“啊，我杀人了吗？”科多吓得一哆嗦。

“等你知道那些走狗干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勾当之后，你会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那老者一直面无表情，没想到这时脸上的肉一抽，语气一下子愤怒起来。

科多心想这些人干的事肯定非常恐怖，一时不敢多问。倒是陆星霖来了兴趣，不知轻重地问道，“老爷爷，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老者看了陆星霖一眼，没有说话，快步向外走去。三人走出知州府，老者拦了一辆马车，大声喊道，“去东海客栈。”似乎有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得嘞”马夫见客人喊得洪亮，也扯嗓子应了一句。二人这一唱一和，竟颇有些戏班子开场唱戏的味道。

那边萧松茂和李如年本来被吓破了胆，但老者一走，二人稍一平复，便发现只要二人不出现，那老者便耐不了何，于是派出大量人马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