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武陵故人入梦来(1 / 2)

段炯怔怔地望向他,段方漫不经心地将棋子收归,门外隐约传来雪压树枝的轻微声响,段炯在晃神间看见那时与他相扶而行的同袍。

要赶快好起来,回到那里去,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那才有与我并肩而行,能将性命托付的同袍。

段炯问:“阿兄,能否跟我讲讲外面?”

段方看向他:“外面?”

段炯迎上他的目光,坦然而纯粹。

段方略一思索,开口道:“此次郡国学选拔开考定在明年二月,司马先生本已为你递上了文书……”

“阿兄,我想知道,边境战事。”段炯打断他。

段方手一顿,疑惑看向他,恰逢段廷推门进来,老仆跟在他身后,两人手里都拎了不少东西。

“快!阿兄,取一下。”段廷一边走进来一边说,还不忘提醒老仆将门关上,以免吹着了段炯。

段炯哑然,看着段廷将东西一一排开,又不忘将老仆手上拿的飨食和果脯放到段炯的面前。

“这飨食已然凉了,诸公子还请稍候片刻。”老仆跪坐下来,将飨食放置炭盆上小心的热着。

“吃点果脯先吧。”段廷将果脯往段炯面前推了推,憨厚的一笑。

“阿兄与次兄一起吧。”段炯露出一笑,“周爷爷也来,怎么着都得等上一会,就别管它了。”

三人怔愣一会儿,段炯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巡视一圈,皱眉问道:“怎么?”

段方最先反应过来:“没事,只是许久不见,竟不知我家小弟,已然如此平易近人了。”

段炯借着原主的记忆,想起他幼时便被大父带着外出,一年里不过年节时与家人相聚,每每回家见过阿翁后便回房借口温书,并不喜与他人多言,纵使是跟阿兄次兄他们,也无多少时间一道相处,这就难怪他们会意外他今晚一再的亲近。

“阿兄,次兄,经此一事,我已然不再是以往时侯的我了。”段炯道。

老仆欣慰道:“小公子长大了,老奴纵是死,也可放心去见你们大父了。”

段炯道:“先不说这些了,阿兄,我想翻个身。”

段方扶着他翻了个身,一时不慎,压着了伤痕,段炯倒吸了口冷气,段廷忙不及说:“慢点慢点,小心别再压着了。”

段方压着火气,动作却是极轻柔,道:“你身上这么多伤,他们竟也不找个好大夫来看!”

段炯连忙道:“其实不碍事的,只是看着伤的重罢了,其实都是皮肉伤。”

段方段廷两人仍难掩怒气,段炯用了好一番言语,几人才坐下。

他又夹起一点果脯,说:“先吃些东西吧,阿兄,我饿了。”

老仆也赶忙去试了试飨食,道:“可以了。”

而后又将飨食端起来一一摆放好。

四人安安静静地一道吃了飨食。肚子里有了热食,段炯又有些犯困,便迷迷糊糊地听着段方段廷他们闲话。

“司马先生已经将文书递了上去,只是又恰逢大父过世,阿炯需守孝一年,这一次,他又无法去郡国学了。”段廷看着床上昏昏欲睡的少年,尽是惋惜和心疼。

“我已派人去将文书取回,只是人还在路上。”段方低垂着眼,底下是明明暗暗的火光。

“我们家阿炯,是最有天赋,最应当入郡国学的!真不知阿翁到底是鬼迷了心窍,居然忍心让他错过两次这样的好机会!”段廷愤愤道。

“二公子慎言!”老仆连忙道。

段方道:“无论如何,此次我们绝不再将阿炯独自一人留在这。阿廷,待文书取回后,你便将文书送至洛阳,大父生前曾有意让阿炯入洛阳冯先生门下。”

“我不去。”段炯眯着眼,冷不丁来了一句,他神色倦怠,但是却还留神听着他们说话。

段方道:“冯先生是连陛下都夸赞的大儒,他与大父生前是多年好友,你去那儿,能见着不少名家孤本,学着不少东西。”

洛阳冯崔亭先生是盛名几十年的一代大儒,就连段炯生前在边境军营,也听过他的名字,自然知道段方好意,只是他不是原主。

“那也不去。”段炯头也不抬。

段方思索片刻,道:“不去也未尝不可。那阿炯,可有打算?”

“守孝一年。”

“一年后呢?”

“去长安。”

“去长安做什么?”

“访故友。”

段方不再言语,段炯也知此时自己言语过快,一时竟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他想要去长安替生前最好的挚友秦赢看看家人,却忘了这原主从前从未去过长安,哪来的长安故友呢?

段廷好奇道:“阿炯在长安也有朋友?为何从前从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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