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宫中秘事07(1 / 2)

一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起身,擦净穿衣,收拾整齐坐在门廊上,看着放晴的天空,一只蓝色的蝴蝶从围墙上飞过来,慢悠悠地飞过花丛,落在他眼前的草叶上。

“虞兄弟!在不在!”

声音雄浑有力,喊人的正是公武以。

“门没关,进来吧。”

“啪”的一声,公武以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再以奇怪的姿势坐在门廊上,一把抓过他胳膊,非常痛苦地嚎道:“虞兄弟!虞大人!你可得帮帮哥哥我啊!哥哥命苦啊!”

虞欢庭刚沐浴完,不喜欢别人大大咧咧碰他。胳膊一甩,不悦地避开身子,问:“出什么事了?”

公武以想了想自己的事,最终忍住了,说起这次过来找他的原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一道来,“是这样的,兄弟,你也知道咱们这宫里珠宝不计其数,这一件,那一件的。那保护珠宝的人就我们这几个队伍,有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珠宝啊,它就不见了哦喂!”

虞欢庭起身进里屋,公武以跟着起来也进去,继续说着:“昨晚巡守的哥们发现的,一只猫趁宫人打扫进去后没出来,等封闭了门窗,夜晚时扯着嗓子叫,我那哥们就和我一商量,征得了上面的同意才开门进去的,这一进去可不得了,摆在中间位置最显眼的血珍珠不见了。”

“什么玩意儿?”虞欢庭穿衣的动作一滞。

“血珍珠!”公武以趁此机会忙补充,伸出自己拳头比了比,“这么大。”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不见了?”

“查出就这个。”

“哦。”

“哦?你就哦?虞兄弟诶~~这可要我老命诶~~”公武以拦住就要走掉的人,哀求道:“这玩意儿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负责打扫的宫人都说是冤枉的,最后熬刑不过死了,这下就成了悬案了,总不可能是那只猫干的吧!”

“或许就是那只猫干的。”虞欢庭慢腾腾地坐在榻榻米上,吃起早饭来。

“别开玩笑了。”公武以也坐下来,坐对面看着他吃,可怜巴巴地瞅着,“你嫂子孤儿寡母的,要是以后被人欺负,我一个人在黄泉路上……”

虞欢庭看着早饭,咽下最后一口,忙打断他的杞人忧天,说:“这忙真帮不了,我又不是大理寺。”

公武以眼皮子一耷拉,痛心疾首道:“虞兄弟,就不为难你了。我还是早点回家置办身后事的好……只是舍不得你和小侯爷……”

虞欢庭在边上不动声色地睨着眼儿看他表演,谁知这大老粗越说越哀伤,痛哭道:“可怜我那两个娃娃哦~~”

“行了。”

“我那两个娃娃啊……”

“好了。”

“没爹的孩子总是会被欺负的……”

“好啦,哥,啥事你说。”

虞欢庭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手帕递到他面前,故意道:“要不给你擦擦?”

公武以端正姿态,躲开他的帕子,坐到面前说:“还是你够义气。”

“行啦,快说说吧。”虞欢庭坐得直直的,他这种沉静的模样,总会让人觉得内心很平静。就觉得他会搞定一切。

公武以也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一句废话:“或许是鬼拿走的?”

“鬼?”

公武以点头道:“你不是经常在宫里捉这些东西?对吧?鬼他会拿珠子的,对吧?”

虞欢庭忽然笑了,“我可没见过。”

公武以摊手,“你要是没见过,那还谁见过呀。再说了,这前两天才赢了齐国的宝贝,现在就给它弄丢了,你说说,这要是降罪下来,这罪过可大了!”他说着说着,顿了顿,“该不会齐国假意给我们,再偷偷拿回去的吧?”

“怎么偷偷拿回?我记得上次齐国使者出了宫之后就再也没进来过。”

“谁让那蔡国师神通广大,而且还高深莫测的。他那个什么徒弟,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

虞欢庭这才正眼看他,“所以你才怀疑齐国,联想到了齐国?”

公武以又道:“我也不是完全无凭无据,齐国这个能人,我年轻的时候见过!那本事的确是蛮厉害的。”

说着说着,仿佛下一刻他都要竖起拇指来。

虞欢庭轻叹了一口气,赶紧掐住他的话头,“蔡相原如果这般小气,恐怕也做不到一国军师,哥,无凭无据,不必再说。而且真要这么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给你找罪受?人家认识你嘛?”

说到蔡相原这个人,虞欢庭有一点印象,几年前他还在白华山上的时候就听说过此人,不过,都是一些传闻。

公武以看他出神,在他面前摆了摆手,“怎么了怎么了,这还出神了呀这!”

虞欢庭:“继续说。”

“咱也就是怀疑,如果咱也不能就这样带兵进去查他吧?我也知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更何况对方还是堂堂国师呢。”

“假设蔡相原拿走的就是宫中宝物,可是他要血珍珠干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啊,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呀!”公武以说完,盯着他的脸,直接道:“你一定得帮这个忙。”

虞欢庭还没说话,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这声音听来,不止一个人那么简单。

公武以站起来看着大门,嘟囔道:“这谁呀这是!”

话音刚落,门忽然间被踹开,首先进门的是易致灼,门外还有一队士兵。

公武以吃了大惊,站在门廊里瞪大眼睛,断断续续道:“这这这这都咋了这是!虞兄弟,你今天请他们过来吃午饭?”

虞欢庭站起身来,走到门廊,看着易致灼带队进来,很悠闲地问:“将军,有事?总不可能真来我这里吃午饭吧?我这早饭刚吃,恐怕不合适。”

易致灼面无表情,大黑眼盯着他,冷漠如冰,“虞大人,宫中宝物失窃,还请回去调查。”

公武以冲上来,叫道:“什么叫他回去调查,你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你这意思是说他是贼人喽?”

易致灼冷漠看了公武以一眼,“副统领,上面好像没有准你的假,来这里该不会是通风报信吧。”

公武以又急了,“你这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没有准过假,我只是突然间有事儿出来一下,刚好想上个厕所,就来虞兄弟这里方便一下,怎么,这也不行?”

易致灼冷冷道:“当然可以。”一转身,扔下一句,“一起带走。”

“是!”

士兵上前,二话不说把两人一起带走。

此刻,大理寺地牢里。

幽暗潮湿的牢房里坐着俩人。

现在天色暗了,静静的牢房里,他坐在墙角闭眼休息着。

牢房外的桌子上有一盏烛火,在无风的环境里慢慢摇曳着。

公武以还在嘟嘟囔囔抱怨,“凭什么审都不审,就把我们俩关到这里来!真是的,这大理寺什么时候这么不分是非了!”

虞欢庭一点都不紧张现在的牢房生活,反而非常的悠闲,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

终于,意识开始模糊了。

可刚睡过去没多久,就被公武以的声音给吵醒了。

原来,公武以吵不过两句也睡着了,只不过咿咿呜呜的,梦魇了。

虞欢庭睁眼一看,地上的公武以一脸痛苦的神色,面色通红,接着浑身颤动。

这是怎么了?

虞欢庭拍他的脸,把他扶起来,叫着:“快醒醒!公武以,快醒醒!”

公武以忽然痛苦地叫了一声,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膛染了一大片鲜血。

“来人啊!快来人啊!”

幽暗的牢房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没一个人应答。

公武以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情急之下,虞欢庭踹开铁门,吵得当当响。牢头骂骂咧咧过来,拿着一串钥匙开了门。

这时的公武以意识不清,喃喃自语道:“虞兄弟,救命,有人打我……”

牢头又想骂一顿俩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虞欢庭的脸色却变了,揪着对方衣领,命令道:“把大夫请来,立刻。”

牢头本想开口就骂,但是看到对方气质不凡以及躺在地上的人还穿着官服呢,语气缓和了些,“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虞欢庭手上又用了一些劲,直接把牢头提了起来,吓得他哇哇叫,直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一松手,牢头急忙跑了出去,不出片刻,带来一个大夫。

大夫轻车熟路地解开公武以身上的衣服,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此人受的内伤已久。喂了药,嘱咐要好好修养就离去了。

公武以躺在稻草上奄奄一息,看着墙上的小窗户,有气无力道:“啥时候才能出去……”

虞欢庭脸色阴沉得可怕,自从大夫走出后,他就没说过话,而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守着公武以,与其说是守,不如说是观察。

公武以转过头来调整躺姿,正对上他那张阴暗的面容,讪讪道:“虞兄弟,大晚上的你还不睡啊……”

虞欢庭:“职业病。”

公武以习惯性眯着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忽然惊恐地睁大眼睛。

虞欢庭蓦然问道:“那群人一直在梦里没离开过?”

“什么?什么人?”

“之前池徽说在梦里打你的那群。”

“哦,他们啊,啊,是啊,还没走。”

虞欢庭忽然又沉默了,摇摇头道:“不对,应该和那群人没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在撒谎?”

公武以平躺着,随手抓了一把稻草摩挲着,尴尬笑了笑,“大兄弟,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说什么胡话呢!”

虞欢庭低下眉眼,瞅瞅他那伤躯,幸灾乐祸道:“那随你吧,明晚再来一次,我可不管了,痛的又不是我。嫂子年轻,还能再找个更好的。”

“诶,你这是什么话?”公武以刚想起来说他两句,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虞欢庭顺势平躺在稻草上,双手枕于脑后,自说自话道:“反正这几天不去宫里,我就好好休息。”

“你不是职业病,不休息的吗?”

过了好久,公武以有口难开,犹犹豫豫道:“小虞,其实真有一件难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躺着的那个人一声都没回,好像真睡着了。

公武以忍着疼痛靠近他,低声道:“我刚才做梦,梦见的真不是以前那伙人。而是,而是蔡相原。”

虞欢庭一声都没出。

公武以又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这件事情十分古怪,我一旦泄露,可能会连累家里人。小虞啊,你在听吗?”

虞欢庭还是一声都没出。

“我刚刚做梦梦到自己被绑在床板上,有人割开了我的手腕,我一动,就有人朝我心窝口揍。”

虞欢庭翻了个身,睁开一双细长的眼睛,在黑夜里像只忧郁冷静的狐狸一般,低声道:“之前做梦的内容又是什么?”

公武以沉默良久,像是决定了什么,终于缓缓道:“其实这次盗宝,或许真和我有关。”

“快说。”

“虞兄弟,咱俩都是夜守宫城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我还有轮班,你得日夜夜不休。只要是晚上我休息的时候,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是什么梦?”

“明明都交班了,可梦里还在巡视,而且每次梦到走的路线都不一样,后来我自己起来琢磨琢磨,发觉大半个宫城都走了一遍。就连那藏宝楼,我在梦里也进去过。每次一经过那地,第二天准会出事儿。就比如说秀秀御花园的事儿,还有藏宝楼……”

公武以喋喋不休着,虞欢庭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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