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昏睡魔法(1 / 2)

李涯睁开眼睛。

阳光从透气窗洒进黑暗的地牢,尘埃在光束中飞舞闪烁。

李涯想要捉住那片光,于是他动了动。一只瘦小的,黑乎乎的,属于儿童的右手伸了出去,挡住了光线,手掌心里传来温暖的热度。

李涯慢慢坐起身,感觉太阳穴附近一抽一抽的疼。

他看看周围,两面土墙和两面铁条栏围成一间小牢房。一面铁条栏外是一人宽的走道,另一面铁条栏后的黑暗里,坐着个老人。

“利亚姆,你醒了?”

老人喊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侧着脸用单只眼睛向自己这边猛瞧。

李涯揉着太阳穴,从老人身上收回视线。

他想起来了,他叫李涯,在考研复习的时候穿越到了异世界。

“利亚姆,你感觉怎么样?仪式成功了吗?”

“我好像睡过头了,有点晕。”

李涯应了一句,闭上眼睛,回想自己的处境。

对,他是利亚姆。利亚姆就是他。他已经用这个名字,在异世界生活了十二年。

利亚姆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约两年前,利亚姆来到一座叫莱贡的大城市讨生活。

一个星期前,利亚姆被城里最凶残的‘格罗兄弟帮’抓住,扔到现在这座地牢里,认识了独眼老人。

格罗兄弟帮的二把手小格罗是个下手无情的疯子。他一连揍了利亚姆七天,打断了他的双腿,又折断了他的右臂。

……

哦对,他的手臂应该抬不起来啊?

利亚姆举起右手,新奇的看着。他试着抬抬胳膊,手臂如他所愿地举过头顶,没有半点痛苦。

不仅是右臂,身上的鞭打烫伤都好了。手臂上的旧疤也好了。

这是独眼老瞎子说的仪式的效果?

利亚姆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来:不久之前,他听到格罗老大打算弄死自己。

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获得力量,昏迷前,他答应老人用自己的身体和血液举行一个‘仪式’。

“利亚姆,你的声音听上去比昨晚好多了,你还好吗?你看到裂隙了吗?”老瞎子安静了一小会儿,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我的伤好了。”

利亚姆曾以为自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但现在,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直,又试着走了两步。

他还有一种感觉,一种五感之外的,非常奇怪,难以描述的感觉。

借着通风窗的光线,利亚姆看到老瞎子半张脸都贴在铁栏杆上,唯一的好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跳下来。

借着那种全新的感觉,利亚姆‘看’到的老瞎子,像是空无一人却亮着灯的房间,不停滴水的水龙头,开着门嗡嗡作响的电冰箱……让人不由地想要将电灯开关关上,水龙头拧紧,冰箱门合拢。

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在身体里躁动,利亚姆伸出右手,将手掌心对准老人。

“老瞎子,帮个忙。我得做个实验,应该没有攻击性。”他边说,边尝试在脑海里想象。

他要关掉那个开关。

他可以做到。

这么想着,兴奋的战栗如电流般窜过后脑,如离弦之箭,顺着手臂射向老瞎子的方向。

老瞎子身体歪了歪,整个一晃,躺倒在地。

利亚姆原地站了会儿,等麻痒又舒爽的后劲渐渐消散,才挪动脚步,凑到铁栏边。

他伸手越过栏杆,晃了晃老人的身体。

他又伸手凑到老人鼻子底下,还有呼吸。

“老瞎子,老头?醒醒。”

利亚姆一边喊着,一边踢老人的小腿。

老人毫无反应,他完全睡死了。

利亚姆耐心等了会儿,尝试拍打老瞎子的脸,隔着栅栏挠他痒痒,又摸了摸他的口袋。

老人兜里竟然还藏着一小把干豆,利亚姆正好饿了,闻闻没有怪味后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丝毫不觉得愧疚,老瞎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利亚姆现在身处于‘格罗兄弟帮’的总部,一栋位于下城区的酒馆。

格罗兄弟帮的领头是格罗两兄弟,他俩十几年前抢地盘的时候,这里还不是酒馆,只是一栋自带地牢的可疑别墅。

传闻那时候起,老瞎子就在地牢里了。

老人神神叨叨的,利亚姆在地牢里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和他正常沟通。他自称是裂隙信徒,可以用仪式帮利亚姆摆脱困境。

在游吟诗人口中,‘裂隙’通向另一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世界。那个世界是魔兽潮的发源之处,也是冒险家们的寻宝地,充满着邪恶的力量。

老瞎子所谓的‘仪式’,是让利亚姆用鲜血在胸口画几个符号,念几段祷词,最后躺在月光下,心里默诵一百遍‘打开吧裂隙之门’。

他说这个仪式能给予利亚姆力量和安宁,但利亚姆疑心老瞎子是想用他当祭品,打开裂隙召唤恶魔或别的什么。

换成平时,利亚姆会离得远远的。但那时候,他四肢里只有左手能动,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与其被格罗兄弟摁死,还不如做个祭品试试。他也能看看‘裂隙’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他想象中的游戏副本传送门。

于是,利亚姆抱着穿越者应有的作死精神,让老瞎子用自己的血在自己身上画画,又用绝对不标准的发音跟着念了几段意义不明的祷词。

完了他躺在地上,默念那句儿戏一般的愚蠢口诀,没念几次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忘写数学作业的久远的梦。

醒来后,他身上的伤好了,还有了特别的力量。

利亚姆看着地上的老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成功了?是魔法吗?还是金手指?迟来十二年的穿越者福利?

老人睡得很香,怎么都叫不醒。利亚姆将掌心对准他,试着再次勾起那种力量——

“起来。”他命令道。

老人猛地吸了口气,睁开没瞎的半只眼睛。

他半靠着栏杆坐起,独眼里是少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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