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生的孩子不会哭(1 / 2)

春暖花开,绿色挂满枝头,四野铺满了浅绿色的毯子,上面镶嵌着黄色的,白色的斑点,这些斑点时而聚集,时而分散,随着地势的走向蜿蜒起伏,缓缓的伸向远方,慢慢与天际衔接,瓦蓝瓦蓝的天空,偶尔掠过一丝丝纯白色的条纹,到处都能听到鹌鹑憨直的叫声,野鸭时有时无的装腔的叫声,燕子清脆悦耳的开心的叫声。

远处一群人拿着农具铲着挖着,有说有笑,时而听到一声,引起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更远处,三五成群的骡马,有节奏的点着头,向前拉着犁,赶骡马的人大鞭子甩得震天动地,所到之处,惊起一群群野鸡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四处奔逃,声音所到之处,又惊起一群群麻雀飞向天宇。

王永福此时在生产队包干的村东面岗地上,正和父亲还有几个村民悠闲的扶着犁,父亲王贵田大马鞭子一甩,惊雷般的鞭声好似撕裂长空,头马迎着鞭声更加奋进,后面的几头小马好似被头马拽着打着划,几双马蹄子踏在长满黄花的田地上,一溜烟似的向前干,溅起阵阵灰尘,几把犁紧跟在后面,马上就破土埋葬了还未曾飞起的尘埃,几把犁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犁过的垄沟和新堆起的垄台,有谁还能记起刚才经历的惊心动魄的瞬间。

“永富哥!看看今年的山鸡麻雀特别多,等驻工了,晚上去河沿抓野味“,张清河手扶着犁说,“狗蛋,等住了工叫上我姐夫和刘广清,我姐夫和刘广清是抓野味的高手,叫上他俩保准晚上万无一失。”永富轻声说着,“别让我爸知道,不然他又该说我不务正业了。”,“贵田叔太死板啦!嫂子马上就要生产了,不得好好补补身子呀!”。旁边同组的上了年纪的村民提醒说:“干活儿别溜号,小心走偏了。”,“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儿,闭着眼都能走直了。”,狗蛋不服气的说并和永富双方使了个眼神默许,继续集中精力扶着犁。

中午,生产队停工铜锣响起,负责各个包干片区的村民都立刻收起农具往家里走,这个阵势就像战场上被打败的逃兵,固守的‘阵地’不要了,‘枪炮’不要了,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一溜烟似的往后方安全区跑,跑着的同时还相互嘀咕着什么?几分钟不到,满地遍野都是村民随手丢弃农具,躺着的锄头啊!插在地里的铁锹啦!卧在垄沟里准备向前走的犁,唯有马匹还在固守着这一片土地,同时不忘悠闲的甩着尾巴,低头啃食地里刚刚长出来的青草。

收工的人群走到村东头,王永富和二狗两个人走在一起,跟在王贵田的后边,二狗给永富使了个眼神,“爸,你们中午先吃吧,别等我了。”永富说完不等老父亲王贵田应声就和二狗脱离一窝蜂回村的村民向村南侧走去。

村子东南侧,是一片野生的泥塘,那时候还没有开发这个词,因此还是处于原生态,池塘边没水的区域,水草,芦苇,香蒲等野生喜水的野草,长得有一寸高了,这些野草从中,三三两两的野鸭子,有的挤在一起趴着,有的悠闲的散着步,眼睛快的看到岸边有人,不顾一切,飞的进到池塘,平静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永富哥,看这池塘边都是野鸭子,晚上来这抓几只”,二狗指了指岸边草丛中的野鸭子说。“行,等会回去把晚上用的东西准备起来。”永富说。

之后两人又回到刚才干农活的地里,径直穿过“牺牲在地里的铁锹,锄头”,来到最东侧靠近农田的生产队承包的苗圃,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为了灌溉农田的人工水渠,水渠的边上,生产队为了防止本队或是别的生产队的村民,祸害有价值的或是幼年树苗,在这里建了三间红砖大瓦房,平日里有专人看守。

永富和二狗来到这里,看看离两人不远处的房子,“这里野鸡肯定多,咱俩刚才扶犁时,惊起的野鸡都跑向这里”二狗笑着说,“走往里走,看能不能捡到野鸡蛋。”永富接过话题说。两个人往里走了几十步,只看见梭的一闪,接下来就像连环炮一样,一梭子的鸡叫,两个人继续向前,永富先发现一窝野鸡蛋,有十几个,和家养的鸡蛋差不多大,两个人对半儿分了。在往前走两个人又接连发现几窝。

等往回走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兜不仅装的满满的,两个人的衣服大襟也个兜了十几个。

回去的路上,二狗对老实巴交的永富说,“永富哥!回去别到处张扬,过段时间再过来这里,可能还能捡到。”,“还是你小子有心眼儿啊?”,永富笑着回答。

回到家,刚一进屋王永富就扯起嗓子叫起来,“妈!兰香!快出来看啊!”,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一窝蜂的从里屋串出来,最先出来的是老太太石兰英,“永富咋滴啦?”,然后是父亲王贵田叼着烟袋紧跟着,最后是媳妇迟兰香扶着门栏挺着肚子踉跄的从里屋踱步走出来。看到王永富兜着,揣着,“呀!哪来的这么多鸡蛋,”老太太惊喜的叫到,“我和二狗从后山苗圃林子里捡到的”,永富遮不住满心的欢喜接着说,我俩决定今晚到泡子抓野鸭子,老太太满脸欢欣接过鸡蛋说“兰香,日子快到了,我正琢磨着到哪弄点鸡蛋呢!老头子晚上你也跟着去,多抓几只,另外,看能不能捡到野鸭蛋”,老头看了看转身回屋了,媳妇兰香手扶着门栏一脚里屋一脚外屋微微的笑着。老太太轻轻的把鸡蛋从永富怀里拾起,小心放进盆里,数了数一共十八枚野鸡蛋。然后把装鸡蛋的盆放到厨房北面的案板上的碗架子上面。

随后老太太,忙着给儿子从锅里端起热饭,是玉米面饼和酸菜汤,永富接过母亲的递过来的饭,蹲在灶台旁大口大口吃起来。

傍晚,生产队收了工,按老规矩全体队员都在生产队的三间瓦房里集合,由生产队会计顾昌吉代替生产队队长刘广清,做一天的总结报告,同时在生产队账本上记录下每位一天的工分,和一些惩罚处分。王永富6分,王贵田6分,二狗由于白天做工分神罚了2分,得了4分。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工分,在那个生产条件,物质条件极其匮乏的年代,工分就像现在我们上班族的工资,是每一家普通农民的主要的和唯一的收入,积少成多,每天获得的工分,预示着家人能否糊口,没有了工分可能这个月或是下个月全家人要挨饿。

因此,二狗听到被罚了两个工分,像疯狗捕食一般和会计顾昌吉争吵了起来,进而大打出手,两个虽然岁数差不了几岁,但在村里论辈分,二狗的叫会计顾昌吉一声爷,而且是关系很近的那种,然而,为了口中之物,也不在乎辈份不辈份了。最后二狗这个年轻后生,在王永富和王贵田,还有别的村民的阻拦下,右侧脸颊负了伤,右手手背严重骨折,对方会计顾昌吉前额起来一个大大红包,桌子上的算盘只剩下架子,珠子洒落一地,记账的本子被二狗撕成两节。

经过这一战,二狗像个刚下火线的战士,半个多月右手用白纱布抱着挂在胸前,脸上贴着白胶布,会计顾昌吉像个老寿星,顶着半个月的红包,此外,他的算盘被二狗毁坏,珠子没有找齐,这几天由于忙着生产,就用找回的个把组成临时算盘拔了着,严重的是社员的账本,得用一些精力补上了,因此,那次事件之后,二人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二狗成了村里的伤病,工分减半,会计顾昌吉忙活被毁坏的账本,而算账的帮手就是那个珠子所剩无几的临时算盘。

原定二狗和永富晚上,到泥塘抓野鸭子,由于二狗的意外受伤。改成王永福和老父亲,夜晚顶着星星,悄悄的来到泥塘,二人静静的蹲在池塘边的高岗上,仔细的聆听着池塘中心,靠近水边的地方群鸭的动静。

原定,王永福找了自己姐夫刘宝根儿,晚上一同前往,但后来姐夫晚上有事,又说夜晚池塘边蚊子,蚂蟥多不来了,上了年纪的老父亲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也弓着自己的老腰跟来了。

今夜,月亮雾蒙蒙的,好像蒙了一层纱,看不清脸庞。

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老父亲跟来,才有了晚上丰厚的收获。

永富和父亲爷俩坐在泥塘边的岗上,好一会,老父亲王贵田倒是安稳,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旱烟袋和烟袋子,抽起烟来,儿子王永福开始受不了蚊虫叮咬,像是浑身长了虱子,不安分起开,永富不等父亲抽完烟,起身就往泥塘边沾水的地方走去,结果只听见连续的扑棱入水声,永富走到那边,都是极速的连续的入水声音,永富忙活半天连一根鸭子毛都未捡到,唯独收获的就是连续的极速的入水声,也证明了此时这块泥塘,藏着很多水生动物。

老父亲坐在原地,一只手拿着烟袋,很享受的吸着旱烟,儿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永富忙活半天,毫无所获,沮丧的回到原地挨着父亲坐下,“爸!今晚上可能白来了,野鸭子不比家鸭,真难抓”,永富颓丧的说。“不妨事,再等一会”,父亲王贵田说完又装了一袋烟,抽起来。

等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候,王贵田一袋烟也终于抽完了,于是拿着烟袋锅对着自己的鞋底敲了敲,然后把装烟叶的布口袋缠了缠,重新别回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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