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王发财19(1 / 2)

18王发财

一溜小跑跑回家,大汗淋漓,肚子很饿,想喝可乐,但想想那玩意儿的糖分和热量太高了,至于无糖么……他倒不担心致癌,只是觉得无糖莫得灵魂,不如不喝。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阿慎,怎么浑身是汗?”

“你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大太阳不知道打个车啊?”

“找到工作没?在哪里啊?给多少钱?”

……

一进门,王发财就开始唠叨起来,只要活着,她的嘴巴就永远停不下来。

“妈我去洗澡了,下午吃什么?”

杜慎已经找到了和她相处的方式,那便是自动过滤她嘴里的话,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这么热的天,咱娘俩弄个蒜泥白肉吧,再烧个汤。”

“我想吃牛肉,妈。”

“这会儿我哪儿给你弄牛肉!?”

“鸡肉也行,白斩鸡有吗?”

“你今儿是怎么了啊?”

“我想减减肥。”

“减什么肥减!你这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不,我的身体不好,169的身高77公斤,已经算是肥胖,但对像我妈这样的中年泼妇来说,她永远认为你是小孩子,胖墩墩的最好,嘴上的胡子也不用刮,刮了就会变粗以后得天天刮——她永远意识不到,孩子已经长大了。

但这,并不是坏事。

“妈我想吃白斩鸡。”

“吃什么白斩鸡?冰箱里还有菜……”

“妈我想吃白斩鸡。”

“我给你弄条鱼吧,你爸前些天钓的,冻着呢……”

“妈我想吃白斩鸡。”

“这都快五点了,让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啊……”

“妈我想吃白斩鸡。”

“行行行,我出去给你买。”

“唉,我这劳碌命,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

“换下来的衣服收好啊,我回来给你洗……”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提上菜篮出了门,去给杜慎买鸡。

她很烦,但她永远不会拒绝儿子要吃白斩鸡的要求,只是你得花点儿工夫磨一下。

洗完澡,时间是下午五点正。

杜慎换了身衣服,泡了杯热茶,钻进书房,开始找自己以前的教材。

高考已经结束,他不再拥有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他还是需要复习复习。

因为计划开学后跟老师商量商量,自己能不能每周报个到不上课。

即便是在大学,学生的每日出勤仍旧是最基本的要求,但大学,也更加自由,更加人性化。

你当然可以跟老师提这种‘非分的要求’,前提是,得有合理的理由和充足的能力。

只要通过了老师的考核,就可以以此向他们说明:我认为跟班学习不适合自己,我希望能有更加个性化的学习和发展机会。

所以即便前世不是学霸,但杜慎,必须得做一个学霸。

专业课方面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自己前世已经学完,而且在后来的职业发展中也有不少应用,只要学校允许,他有信心一个月就修完四年所有的专业学分。

问题是一些公共课,比如高数……

翻找数学课本的时候,杜慎无意间找到了几本旧笔记本,打开一看,原来是王发财年轻时的工作日志。

字迹工整,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有一种打字机的美感。

舅舅告诉过他,当年王发财读书时成绩很好,书法一流,好像当时学校的板报全是她负责的。

笔记本下面,还压着几张奖状,什么业务标兵、先进个人……

奖状里夹着两张相片。

第一张里,一身工作装的王发财系着绿色的丝巾,站在一栋挂着国徽的宏伟建筑的台阶上,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刚满一岁的自己。

杜慎有那么一丢丢记忆,那是当年她去省城学习,结束后,父亲和我去接她,在某个机关大楼前照的,那次学习之后,她还买了一套在当时来说很奢侈的家庭影院。

王发财年轻时,喜欢看文艺片,她的偶像是佛莱迪·摩克瑞。

第二张则是一张办公室的相片,王发财众星捧月,坐在最中间,手里捧着一面锦旗,笑颜如花。

后来在她癌症逝世后,父亲好像提到过,在还没有生自己时,她是单位最年轻的干部。

所以相片里的其他几个人,杜慎认识,但不熟悉,他们以前是王发财的下属,如今偶尔会出现在本市的新闻频道里。

看着手里的东西,杜慎有一种割裂的陌生。

直到厨房里传来了剁肉的声音,飘来了油煎胡辣子的香味。

她舍不得多花十块在卤味店里买白斩鸡,她总是会在菜市场里自己买鸡,自己做,据她自己说她的退休工资很低,要省着用,可事实是,家里她管钱,她,以及我们家,都不窘迫。

但也挺好的,因为她做的白斩鸡比卤味店好吃。

找到教材,杜慎去了妹妹的房间,打开电脑,找了个网课,一边听,一边看。

看着看着烟瘾有些犯了。

这具身体还没有习惯尼古丁,所以是心瘾。

他不打算戒烟,但在家里的这十天里,为了避免麻烦,他也不打算抽烟。

有些烦躁,竟然看不进去了。

于是他点开本市的论坛,找到了一则参赛宣传。

刚才在离开金桥网吧时,看到了门口的宣传海报。

因为dota的火爆,金桥网吧打算组织一场影魔solo比赛,奖金3000块。

那时杜慎想,这钱是我的了,刚好能买个手机。

可转念一想,池晨和杜忻对那点儿那么熟,池晨,肯定会报名。

杜慎目前还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自己很牛逼,所以怎么参加这场比赛,还是挺麻烦的事情。

不过报名截止时间是五天后,实在不行,戴个口罩去吧。

“阿慎啊,阿慎!”

“帮我剥两个蒜!”

杜慎听到了自远而近的声音,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下一刻王发财就会开门,把蒜塞他手里。

她永远都是那么神经病。

明明只要叫一声,杜慎就会去厨房帮忙,可她永远会在呼唤时走过来,把要做的事情塞人手里。

她咔的推开门,把两个蒜递给杜慎。

“你干啥呢?”

“复习复习功课,数学不好,怕进了学校跟不上。”

“哦,那我自己剥吧。”

她又把蒜拿了回去,接着她看到了杜忻的床。

“这孩子也是,这么大人了被子也不叠。”

她把蒜塞进兜里,用围裙擦了擦手,把杜忻平平整整在床上摊开的被子叠好。

杜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电脑屏幕。

最好别说话,因为她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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