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事大梦一场（三）（1 / 2）

尼采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

缇香指了指他消失的位置，着急地对着秦惹虹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顶着一个鸡窝头和半耷拉的死鱼眼，刚刚就在我旁边？”

“没有啊，刚刚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秦惹虹疑惑地回答着。

“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啊。”

缇香陷入巨大的迷茫中，他猛然转过头去，看着刚刚载他过来的出租车，它还停在路边，但是上面却还坐着一个司机——一个他不认识的大胡子大叔。

他快步走了过去，死死地盯着那个司机，仿佛要在上面看出尼采消失的身影。司机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于出声问到他：“小伙子，你在看什么？”

“师傅，刚刚就是你载着我过来的吗？”缇香焦急地问道。

“不是我还有谁？”司机感觉莫名其妙，“上车之前你跟我说你要去城西民政局，我看你挺急的，一下车就在四处找人，也就在这等着，没先问你要车费。”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顶着鸡窝头和死鱼眼出门的人，刚刚就跟我在一起。”司机越发觉得古怪起来，“我刚刚就载你一个人，没看到什么顶着鸡窝头的家伙。”

刚刚跟我一直聊天的尼采是幻觉？

这个答案再次被证实的瞬间，缇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到底有没有病？我到底在跟谁聊天？我到底在跟谁结婚？到底谁才是幻觉？尼采？秦惹虹？或者他们都是？或者全世界都是？

“你怎么了？”秦惹虹已经注意到了缇香的异常，“是你的朋友突然不见了吗？”

“不…不是…不…”缇香弯着腰蹲到地上，双手抱着头，“你让我缓一缓……”

秦惹虹着急地站在他旁边，一脸手足无措。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缇香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突然发疯似地找一个人。

“如果我疯了，你会丢下我吗。”缇香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都已经要跟你结婚了，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会丢下你！”

“可是我实在是分不清啊！我很害怕，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假的，他是假的，我所见的、所闻的、所爱的都是假的！甚至我自己都是假的！”

“可是我不是假的。”秦惹虹也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抱着缇香的头，她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缇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假的，但我不是假的！”她又重复道，“你的所见、所闻、所爱都是真的！你自己也是真的！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怀疑自己，我们都是真的，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验证！”

缇香抬起头盯着秦惹虹那双眼睛，它还是那么的漂亮迷人，以至于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虚幻感，仿佛美丽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仿佛会漂亮的随时飘走似的。

“跟我走吧！”秦惹虹一把抓缇香的手，拉起来就往民政局大门走去，“就如我说过的，我是不是假的，你可以用余生来验证，现在跟我走吧，不要怀疑你自己！”

缇香就这么愣愣地被秦惹虹拉进了民政局，周围的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这对有点奇怪的情侣，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

秦惹虹拉着缇香坐在了办事窗口前，把她和缇香的户口簿递了过去，窗口的婚姻登记员微笑着接过了证件，操作查验了一番后，微笑着道：“你们愿意就此结为夫妻吗？”

“我愿意。”秦惹虹说完，轻轻地捏了捏缇香被握着的手，缇香才回过神似的说道：“我愿意。”

登记员没有太在意缇香的表现，只当他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就递给了他们一份《申请结婚登记申明书》。

等秦惹虹和缇香签完了字，登记员就把《申明书》拿了回来，在监誓人那一栏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微笑着说道：“请二位稍等，等会儿还要拍照呢！”

缇香心头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了。

她是假的？她是真的？我结婚了？我没结婚？我到底是真的在结婚还是陷入了另外一个幻觉？而我现在是不是正站在民政局外面发疯？他无法解释，心里一片混沌，只能被秦惹虹牵着走……

当他们从民政局里面出来时，秦惹虹把结婚证甩在缇香脸上：“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不是假的！”

缇香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红本子，再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另一个，仍然觉得虚幻的不可思议，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秦惹虹看着缇香这个样子，把头靠了过去，用自己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认真的看着他。两双眼睛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于缇香清楚地看到了那蓝宝石中自己的倒影——那个憔悴紧张无神的自己，这种虚幻感才恍惚破碎。

“你是真的，这都是真的。”缇香回过神来，认真回答道。

秦惹虹也露出来一个轻轻的微笑来，“就算你真的疯了，我再分开也晚了。”

缇香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漂亮脸颊，正想说着什么。突然，一个声音恍惚地传来，开始不真切似的听不清，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就听清这个声音在说什么了。

“小伙子你怎么了？你傻站在这里怎么了？”那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声音。

缇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就看见出租车司机突然间的出现在他生活，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缇香忽然感觉到一阵畏惧，他用力的握住了秦惹虹的手，就好像怕她会突然飞走似的，因为他好像猜到了什么，这种猜测让他感觉到难以呼吸，不敢面对。

“你刚刚问我找人，问完后就一直这么傻站在原地，我怎么叫你你也没反应，只是嘴里一直说着听不清的傻话……”那个司机大叔着急着说的没完没了，可是缇香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正牵着的秦惹虹，她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完全没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幕，没听到刚刚的对话似的。

“你在说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他回答道，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那个着急的司机大叔，突然大吼道：：“我刚刚就一直站在民政局门口？你怎么证明！万一你才是假的呢？万一你也是我的幻觉！你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