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事大梦一场（二）（2 / 2）

“缇香，你一直都是一个自负的人。虽然你表面上表现得很有礼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但是你内心实际上是傲慢自负的――因为你之前取得了众多辉煌的学术成果，所以你自诩为高人一等的天才，对公司砍掉你项目的决定大为不满，并一直对公司的轻视你的行为耿耿于怀。你认为你的项目并没有失败，因为你就成功通过了测试；你更认为公司不该因为此事就把你抛在一边不闻不问，因为你是一个天才。所以无论是出于内心的自负，还是某种莫名其妙的爱情，或者两者都有，你都不愿意相信你是因为得了复合型精神障碍综合症才幻想出了一个未婚妻，因为那不仅证明了你感情上的失败，更证明了你事业上和智商上的失败，这是你难以接受的。我说的没问题吧？”

“你……”缇香一时间大为恼火，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嘴巴动了动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你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是吧？因为组织部给出的证据你实在无法反驳，所以你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病了，只不过你心底不想承认罢了。所以你才会在这里跟我聊半天而不是直接跟我抢方向盘，毕竟你一直都是个行动派，而且不喜欢被威胁，你自己也想去验证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幻觉，虽然你心底早就有了个答案，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缇香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沉默以对。

“我比你还了解你，缇香。”尼采最后说了一句。

很快，城西民政局就要到了。缇香沉默的地坐在车后排的位置上，心中是如此的惶恐不安，他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试图以此安抚心中的波涛汹涌，可是这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的――他知道自己离那个注定的命运越来越近了。

“你到底是不是幻觉呢？”他在心中迷惑地问道。

可能他心底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他还不愿接受，做着最后的挣扎吧。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终于慢慢停到了路边。

“民政局到了。”尼采的声音响起，然后他就率先拉开车门下车了。

缇香伸出手，却又不敢去触碰车门，他强迫着自己去拉开门把手，却又在碰到后彳亍着不敢打开――他已经被莫大的惶恐包围了。

“咔。”尼采已经帮他拉开了车门。

缇香感觉自己恍恍惚惚地下了车，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户口簿，眼睛没有焦点的四处游移，寻找着那个站在民政局等着他的少女。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来民政局的人很多，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从民政局的门口进进出出，一部分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那是打算结婚的；一部分则面色冷漠或悲伤――那是打算离婚的。可是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开心幸福的、伤心冷漠的男男女女，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不过是一个试图和自己幻想结婚的疯子罢了――因为他终究是没有看到那个应该等在门口的少女。

“一切都结束了。”尼采冷冷的声音响起。

缇香沉默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什么结束了？”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它来自右边――他的右边只站着尼采。

“所有的都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我已经被证明是一个可怜的疯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在出现？”

“你在说什么胡话？”

听到这句话，缇香感觉一阵难言的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他突然转过身去，一把用力地抱住了那个身影，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秦惹虹吓了一跳，但是她并试图挣脱这个悲伤的怀抱――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只是呆呆地被缇香抱在怀里。

“我知道我现在的动作很蠢，可能在抱着一个空气伤心，也有可能在抱着你。但是就这样吧，尼采，让我静一会儿……”他轻轻地说道，但是并没有听到尼采的回答。

于是他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尼采的身影逐渐在空中虚化，身旁的路过的人好像没看到他似的，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然后他就这么消失了。

尼采才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