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卿30(2 / 2)

再一看,凶煞背后有一条漆黑的锁链连在落山的脚腕处,落山不动,那凶煞便再不能前进。

落山低头看向锁在自己脚上的是一个镣铐,与那白衣恶鬼的锁链相连。他看着这漆黑的镣铐和锁链,生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哪里见过,但是他此刻思想一片混乱,什么也记不起来。

落山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不管一旁嫌恶的老人,将那恶鬼牵到身前仔细打量着。

那鬼,面目狰狞,似哭非笑,两眼圆瞪,微张着嘴,吐出阵阵寒气。浑身瘦的像个麻秆,手像两把刀子似的垂着。

“你叫它什么?凶煞。”落山问到。

“没错,凶煞是鬼的一种,人若是枉死而得不到安葬便会化鬼,因其冤屈、怨念拒绝消逝,而其中怨念最深的便是凶煞,可渡百载而不灭。”

“只剩了怨念,在这世上又有何意思呢?连我也认不出了。”

“不错,凶煞存在日久,为人的记忆便会消失,最后单单为了怨念存在,等等,你在对它说话,你莫非认识它?”

落山并不回答他,只是问到:“你对鬼研究的挺多的嘛,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

老人得意的杨了杨眉毛,神采飞扬的说到:“我以前可是皇上亲自认定的太常卿,上至天文星宿,岁动推演,下至看相命卜、幽冥刍狗,无所不通。”

“那你怎么沦落至此了?”

老人突然涨红了脸,浑身蜷缩起来,向后退了三步。

“对啊!我何以至此!我何以至此!我何以至此啊!”

老人大喊到,双手抱住脑袋,苦苦回忆,忽地像有一道雷霆击中了他。他嚎啕起来:

“不对!我败了!我输了!我失去了一切,全没了。一切都完了......”

泪珠滚到地上滴溅出水花,一会儿便成了个水潭。

落山走到石壁前,这时便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字,那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号。

什么水善公,火德真君,小洞天......这时落山猛地想起了什么,他见过这些名字!

这些记忆那么真切,就在附近!就在不远处!

他失去的记忆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落山回头望去,无尽的黑暗将视线阻隔。

落山朝那片黑暗中走去,凶煞随在他身后。

“你在做什么?不许走!我好不容易有个伴了,不许走!”

然而不论他说什么也阻止落山的脚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人一鬼消失在黑暗中,正如来时从那黑暗中显现一样突然。

落山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可能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走了,或者说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了,他现在是黑暗的一部分,没有光亮,没有四肢,没有响声,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个念想罢了。

好像真的要消失在这里了,落山不想死,他想找到那些散失的记忆,他得不断逼问自己,自己要做什么,这样才能维持住这个念想。

然而这种努力也是有尽时的,他很快便觉得自己的那些理由不足以支撑这个念想,他本质上是个洒脱的人,若是如此消失了,融入黑暗,说不定反倒异常的舒服,何必那么累呢。

在此时,落山忽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凶厉的煞气,激得他浑身寒毛倒竖,顿时清醒过来。

落山笑了笑,原来它还在,若不是它,自己恐怕要就此消散了。落山也忽然明白,保持一个念想长久不灭,竟是如此困难的事,可以想见它背负的怨念有多么深了。

又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落山竟然看到了一些光亮,那光亮似是从一个洞口中透出来的,微弱,但在这片黑暗中已经十分显眼了。

落山走近,伸手触碰那个透出光亮的洞口。

无数的光从洞口中涌出,片刻间世界便换了一番天地。

只是,他又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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