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下局势（2 / 2）

对于作为风晋义子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是一件破天荒的大好事，但是风择路自己心里却知道苍松老头安排的活指定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这些年来一直在修习武艺，师傅一直不让我出关。”风择路随便敷衍道。

“哦？义弟，我看你武艺非比寻常，师承何人？”

“哪里话，大哥我看你是故意不出手，整个风国没有几个是你的对手。我师傅都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智勇双全，文武奇才！能让我师傅夸的人实在太少了。”风择路表情夸张也吹捧着对方。

又道：“我师傅可是赫赫有名的逍遥子，又称苍松道人！”

“苍松道人？”风无疾表情一滞，脑海里思索来思索去着实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心想可能是隐秘的奇人能士吧。

“怎么你没有听过吗？老头说他很出名啊！整个中土都流传着他的名号，他说他当年游历人间号称逍遥散仙！”

风无疾尴尬道：“原来......如此，久仰久仰。”

风择路明显看到风无疾露出一脸迷茫且我在敷衍的神情；心想莫非老头子蒙了自己，可能是个狗屁道人，那么不正经定不会是什么逍遥散仙，说不定是年轻时候是人神共愤的浪荡子。风择路想起了师傅笑眯眯的脸顿时觉得特别像！随即咬了咬牙尴尬的陪笑。

“义弟，不知我父亲有没有将一些事告知与你？可否交与你信物？”风择路试探着问。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风择路急忙翻腾着包裹，将一块令牌翻出来。这是那一夜，逍遥子给风择路几样东西之一，说这是见风无疾证明自己身份用的。

风无疾摩挲令牌，令牌是风晋的玄铁令，这种令牌象征意义非常大。

风无疾和风择路二人到一边石凳上就坐。这这石凳、石桌竟都是以原址就有的大石雕琢出来的，石头的根部还有大半是埋藏于地底。

风择路随后将一张兽皮拿出来，上面绘画着一张地图。地图画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却不是风无疾所知道的风国乃至周边国家的地图。

地图无数箭头指向各个地方，但是风无疾看了良久却不明白其代表的含义。风无疾出身行伍，自十六岁进军营至今也有十年。识得军事、民用各种地图，了解天文地理却看不明白这张图所画的地方是哪里，其箭头表示的意义。风无疾看向风择路，发现风择路也看着他，无奈的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难道是此次秘密行动的路线图？

“这是我师傅在我临走前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你迟早会看得懂。”风择路说。

风无疾不解，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父亲转交给他的，却是那个未曾见面的苍松道人。

“苍松道人有嘱咐什么话吗？”

“没有。”

风无疾叹了口气，这张图很像一个路线图，只是图上指向错乱无章，像是一团缠绕的麻绳。

*****

风国皇城都邑‘郢城，两个道骨仙风的老人正端坐着下棋。

正是国师瀚海的大弟子凌虚子正和人对弈。凌虚子执白棋子，另一人执黑棋子。

棋盘之上白棋已经占尽优势，不久就可以大胜。

“该先生下了。”凌虚子抚须一笑。

只见那人愣了愣，却踌躇起来，凌虚子笑眯眯看着对方，输赢已定。

“这局可是先生输了。”话音未停，突然一阵风吹面而来，凌虚子未缓过神来，只听哗啦一声，那人手一掀，棋盘翻地，棋子到处滚落。

“谁输了？”白胡子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凌虚子。

凌虚子一愣，随后哈哈一笑：“先生真是出其不意。”

“还没人能赢我。”白胡子老人哼了一声，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

白胡子老人哼哼道:“小屁孩。”

凌虚子一愣，他已经年近花甲，竟然也被人叫做小屁孩。这是侮辱，不过也只能是这个家伙敢这样叫他。

凌虚子抓起地上一黑子，“先生是大智慧，只是现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先生了。”

白胡子老人怪异地一笑。

“我自逍遥四海，一世散人随风去。”

“天下即将大乱，先生就不担心？”

“那是你和你那当国师的师傅的事情，干我何事！”白胡子老人幽幽滴说道。

天下大势，于他都漠不关心。

凌虚子长叹一口气：“看来命中有数。”

“先生可知我昨日算了一卦，卦象为何？”凌虚子说道。

白胡子老人未回应，凌虚子接着说：“我什么都算不出来，天象已经大乱，星辰都失色。”

白胡子老人不以为然。

凌虚子不管不顾开始吟唱，是乡间传承的民谣。

“南边有火星，北海有神明；星火要燎原，参宿降人间......”

白胡子老人目光远眺，穿过这座通天塔顶部，望向遥远的天际，摇头一笑便离开了。

凌虚子似乎想叫住对方，但最后却无奈算了。

脑海里纷乱的信息像是漫天的碎纸片在空中飘洒。

不久后，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青年走进来。看着一地狼藉，略微疑惑。他没有看到之前在这儿的白胡子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凌虚子和颜悦色：“世子，你来了？请坐。”

来人是风无疾，他自然的在凌虚子对面坐下，却对一地狼藉的事不提一句，直接奔向主题：“听父亲说，此次老爷子你会与我们同行？”

凌虚子不置可否：“正是。”

侍从适时而来，将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都清理干净。将散发香味的木制棋盘撤下后又给二人上了一壶清香的桑子茶，服务好二人后便陆续下去了。

风无疾将未用的几只空杯子拿到桌面上开始摆弄。

“壶为风国，居中原；杯为周边势力，分别为西北大月氏、北域为北夏国、东临东海、南现为荆越、西南之邦是为曦昭国。盖为风国临近南疆的南郡之城邑。”

风无疾又用沾了茶水画了几条线。

“这是目前荆越入侵我风国南郡南疆各个城邑的路线。”

“粗略估计，南蛮联军现在已经集结的兵马有十五万众，而我父亲带领三十万兵马已经赶赴前线。你说我父亲的胜算有多少？”

凌虚子道：“我虽为谋士，然而主观星占卜术算之能，说为术士更为贴切。所以对行军打仗之事只知一二，不曾深索。”

风无疾直接说道：“那就把你知道的一二也说出来罢！”

凌虚子也不扭捏作态，直接说道:“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而定南大将军这五者似乎都具备也。”

风无疾沉默，看样子确实如此。但实际上这场战争却并不能单纯用普通的军事理论来分析。他们所面对的敌人非普通的士卒，与南夷之战，那是他或者说是现在的整个风国都与未知之战。两眼一抹黑，南山以南，风无疾甚至从未涉入过。

“然而，我听闻，善战如定南大将军却至今未尝一胜于南夷也。难道是王爷无能乎？！”

当其子贬其父，凌虚子不管风无疾皱眉，自顾自继续说道：“非也，战争伊始，善战者需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是现如今我等对蛮夷这个荆越之国所了解只有皮毛，风国人对其认知还停留在先辈的传述中，亦天真认为蛮夷之地乃落后种族也。也因此，不知彼辈之长短，何以为战？”

“在我们旧日眼里他们就是一群还未开化的野蛮人，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么强大，聪明了？具前线战报所述，南夷的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行动如风、出没无常；厮杀粗暴、残如厉鬼……”

南蛮人本身生活在南大荒中，熟稔荒山野岭生存之道，艰难的环境让他们变得身材强壮、身手矫健，人人都是天生的战士。这样的军队一旦加以训练、有意雕琢怎么可能不强？

然而，南蛮大荒有数十个原始部落，被中土之人驱赶至深山荒原生活，数百上千年未曾离开，自无法有外面世界文化熏陶传承，集群结构简单，氏族为主，还是部落原始状态。

所以这样的原始部落按原始状态很难在短时间内发展出优秀的文化、更无军事和经济之说。无文化、无军事、无政治的集群只能是部落，文化传承靠的是代代口述，文明发展迟缓，无法形成一个国家。

风无疾：“但是南山部落却突然什么都有了，强悍的军事已经远胜于我传承近千年的风国。虽然未到过南蛮大荒看看他们现在的文化和经济，但是军事、文化、经济是密不可分的。在强大的军事背后便有稳定的政治和雄厚的经济在支撑。”

“南山部落的实力强悍使我们风国都无法匹敌，那么征服南大荒，收服南荒的各大小部落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南蛮毕竟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所以不可能有我们那么好的历史文化传承，所以他们的文化与我们现在的不同。上千年来，在大荒中与凶猛的野兽战斗、各部落为了良好的居住环境以及生存食物互相争斗。所以养成了一种高度集中的军事文化、战争文化。他们所信仰的是强大、是暴力！一旦一个强有力的部落突然崛起，强大到他们敬仰的高度，那么彼辈便会纷纷臣服！”

“当南山部落对另三大部落进行吞并前，恐怕就已经有不少部落归顺南山了。自然而言，待三大部落都被吞并后，整个南大荒还会有谁不服。”

而在收服各大部落的战争进行之间，因南山部落临近南山关边境，各大部落求援的消息被南山部落拦截，竟如此晚才传入风国，待风国出兵之时，一切都尘埃落定。

“所有部落都成了附属，那么政治条件来看，南大荒已经大同！”风无疾点头称是。

数百上千年来，崇尚强权与之日益军事化集中的南大荒，只要适时振臂一呼，必然一呼百应。

“而我听说他们现在使用的兵器也已经有了大量铜、铁兵器。可是他们是怎么会冶炼技术，更何况南大荒有铜铁矿？他们已经学会探测和开采？”

凌虚子喝茶不答。

风无疾心里满是疑问。

“南大荒以前有个传说，也正是目前从南疆败退回来的残兵败卒相互口传的一件事。他们说数百年前，扰乱天地的风魔大将军回来了，他现在叫做乌延瘣，南蛮人眼中神一般的领袖。他们说，当乌延瘣出现便会出现怪象，他的周边带着沙暴和狂风，他身后领着地狱的恶鬼和山林吃人的凶兽。据说其模样凶煞，左手缠着巨蛟，右手持着魔剑，后背挂着凶黾。”

“南蛮，乌延瘣……”风无疾这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了，前线传回来的战报如冬天的雪片一样多，而报告里全是这个名字。

“据说乌延瘣拥有山神之力、声音似犼，能徒手爬上高三丈城墙。身如铜铁，戈兵不能破其身，百人不能当其前。”

根据之前的战役，南蛮扬长避短，以奔袭、野战、丛林为战，却极少攻城守寨。每一战皆利用其优势而攻对手之劣势，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以看得出指挥这南蛮军队乌延瘣具有非常高的军事才能。

“没有人知道乌延瘣为何如此强大，因为他的存在，南蛮便有了主心骨。在南蛮中人称呼其为‘山王’。”

大山是南夷敬畏的象征，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山林，大山提供果实和猎物让他们果腹安家。大山又是神秘而不可捉摸的，又会产生瘴气和毒虫猛兽，杀人如麻，其力量不可揣摩。乌延瘣被尊呼为山王，认为他是大山派来的神。那么他便是整个南夷的领袖，只要他旌旗所指，南夷之人必无不从。

风无疾心想：“也许山王死了，剩下的便是一群无头苍蝇。”

但是风无疾心中却否定了这些神化了传言，他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他只知道战争是残忍的，烽火之时，遍地狼烟。风国此时正在被一步一步蚕食，而这个乌延瘣是这场战争的关键。

风无疾问：“老爷子难道相信这些传言？”

凌虚子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荧惑星起，天象预有大灾难，兵主南方。而这一切都在一一应证。”

“世子，你可曾听说过参宿的故事？”

风无疾颔首，便听凌虚子继续说道。

“参宿出现前的星象已有预兆，参宿怕是会再次出现了，参宿王可能真的要降世了……”

风无疾心中大震，一个自幼便耳熟能详的故事跃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