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实局动荡(1 / 2)

风国745年。

滚滚烟尘弥漫住了数百里风国南疆,镇守南疆的大将风剑南半年前暴死南山关,军中无主犹如细沙无水,风吹即散。南方蛮夷反叛,乘机越过南山,战火重燃。不过数月,南山临近三大城池接连失守,四万大军短短数日兵败如山倒,蜂拥而至的南荒蛮人如洪水猛兽深入南山以北三百余里,纵横捭阖、无人能挡。

整个南疆兵荒马乱、风声鹤唳,黑色的风暴让南疆大地陷入一片昏暗。

新南山关

落日孤烟,大雁全部向北飞去。

高耸的大山颤颤巍巍遍布大地,起伏的山脉连绵不绝。傍晚黄昏的云霞彤红,像是微醺诗人篇幅。将要入夜,山林的虫鸟野兽开始嘶鸣。

铁甲森黑的五千名士兵驻守在新南山关;此刻,他们神情肃穆,手里紧紧握住长枪短刀,眼中坚毅且专致。

这个关隘叫做新南山关,是为了防备南山蛮人的最前线的关隘。连绵的数万大山中只有这条路可以连通风国和南荒蛮夷。新南山关实际建造才短短数个月,但伊然已经成为风国新的门户。这条通道不宽,甚至很窄,一百人拉着手就可以连接两边。但是这里却镇守了五千将士,并且在隘口搭建了十米高两米厚的石基城墙。城墙上每隔十米就一个三米高的木制塔楼,塔楼上昼夜轮流守卫着岗哨。

夜入得很快,天空瞬间就黑了下来。所有的塔楼上的岗哨和暗哨都檫亮眼睛,提高警惕。

长长的车队正在有秩序的从新南山关的北面进入营地,火把的光亮在峡谷里如一条闪烁在天际的银河。无数的火把在营帐内圈开始扩散,人声嘈杂起来。每个士兵都提起心来,城墙上的弓箭手立马冒出头,瞬间城楼墙上并排着站起来密密麻麻的士兵,铁甲在被火把照的黑亮黑亮的。

军中三位将领聚集一处,此刻他们皆大惊失色。

就在天黑之前,盼望已久的粮队来了,两百名士卒以及一千多民夫日夜兼程,赶了将近十天才把救命的一万多石粮草送来。

这本来是该高兴的事,可是他们现在却高兴不起来,脸色似乎还很难看。

拥挤的人群里让出一条路来,他们恭敬的向路中间的一个披着白披风,身着粗布麻衣中年人行礼作揖。

“将军,您怎么来这里了!”镇守新南山关的主将名叫姜绍,他正带些一队人马迎上去,这个年仅三十的年轻将领脸上露出了焦急。

白披风的布衣中年人被火把围在中央,随着中年人大步往前走,人群被分开,形成两排火龙往中心营帐方向移动。

中年人脸上凸显岁月痕迹,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苍老如五六十岁的人一样。然而他面色温和,轻轻的拍了姜绍肩膀却什么也没说,朝着营帐继续走去。

“将军,此地蛮夷旁边窥视,凶险异常,将军怎么突然到访……”

中年人不理会姜绍,径直在前面走。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姜绍发愣一会儿的事对方就已经走远,他不得不焦急的跟上中年人的步伐。

满脸沧桑的中年人是风国的晋王爷,风氏王朝三十七代皇帝-风政-的同胞弟弟——风晋,也是风国的兵马统帅。晋王爷在风国是举国敬重的战神,南征北战二十多年,为风国戍边守土,祛除外侵的名将功臣。

蛮夷正虎视眈眈,新南山关作为最前线,危险已不言而喻。而军中主帅竟然暗中跟随运送辎重的车队而来,不由的让人为其之大胆而惊撼。如果此事泄露到蛮子那里,恐怕蛮子激动的要疯狂了。南蛮要是派大军压境,仅仅军中五千兵马恐怕难以保证风晋的安危。

虽然新南山关面前只是游荡着蛮夷三千散游兵,但是从此前战役中的情报据悉,蛮夷军队最是神出鬼没,机动性非常大,奔袭能力极强;就因如此,上一个城池落败的消息传来还没有多久,蛮夷军队边汹汹而来奔赴下一座城,准备不充分的守军被气势如虹的蛮夷直接打个措手不及。

姜绍心中感到压力巨大。

从辎重进关时他就已经得到禀报,此次风晋只带了近卫二十余人混在辎重队伍里。

仅仅二十短兵护卫,这哪里像是面临关外虎狼觊觎的前线关隘。这倒像是一场突然兴起的郊猎。守备新南山关的将领们都未收到后方告知统帅要来的消息,所以风晋的出现让他们感到惶恐胜于激动。

风晋此刻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守将和几位副将们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跟随后其后。

不一会儿,风晋就携众人来到空旷的练兵场所,他没有去大帐,而直接奔向的是校武场。他走上校武场的高台,他身躯挺拔站立高台中央,左手按着剑鞘上的剑柄,虽然一身布衣却在兵刃甲衣之中显得那么显眼。风晋的到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关隘上下的将士都异常振奋。营帐中不值守、休息的士兵们都通通问讯来到校武场,并且自动成列成排站好,显得井然有序。

姜绍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士兵们严正有秩序的样子说明之前对士卒们的严格操练没有白费。他不由的观察风晋,想看到他眼睛里的赞许,可是对方却目不斜视,一直望着阵列在校武场的士卒们,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阵列完毕,原本空荡荡的校武场已经站满了噤声肃目的士兵们,他们不动如松的挺拔身姿面对着他们的最高统帅。姜绍快速向前几步,然后转身,雷厉风行地朝风晋下拜:

“末将姜绍以及新南山关上下五千将士参见统帅!”

左右裨将也紧随其后。

所有士卒皆其声高呼:“参见统帅!”

正值关隘缺粮草之际,风国最高统帅亲自押运粮草辎重到前线来,这一举动无疑是雪中送炭,更是极大的鼓舞军心。

风晋站在高台即便一言不发也依然不怒自威。

此时的风晋心里松了口气:士兵们的士气高涨,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自从数月前蛮夷点燃战火至今,无论大小战役,风国竟然没有胜过一次。

当时,风晋巡视各个败退下来的军队,将士从上到下都如同被寒冬肆虐过的草木一般,死气沉沉,如同枯槁。军心不能动摇!信念更不能动摇!带着没有信念的军队打仗,又怎么赢?所以风晋对士兵的士气忧心忡忡,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何以谈胜?这也是近一个月来他私巡南疆每座城池的原因。

“众位将士!”

风晋声音雄浑有劲。

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沉默而肃杀。

风晋面色平淡,但是目光却很坚毅。转而风晋声音一变:

“就在昨夜,我从车架上惊醒。不是因为路途颠簸,而是我和此前很多个日夜一样做了同一个梦。”

士卒们聚精会神,现场安静的只有夜里的风声。

“我梦到族弟剑南浑身是血跪在我面前,他说他有罪!他哭着跟我说他是风国的罪人,他把南疆三百里给弄丢了。我说这没有关系,丢了我们可以再夺回来!但是剑南却声音颤抖,他痛哭说:三百里疆土丢了可以再夺回来,可是两万四千二百一十九个将士的命却如何再活过来呢?”

南疆守军四万多兵马一战即溃,三百多里疆土,三大主城数十县邑数月便易主。并不是风国士兵贪生怕死,而是蛮夷的强横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风剑南旗下将士拼死鏖战,视死如归,此一役两万四千二百一十九人战死,余下万余人被打散了建制,溃散不成军。

风晋咬牙道:

“我族弟风剑南和两万四千二百一十九袍泽弟兄!他们现在尸骨依然埋葬在蛮夷人的脚下!我做梦都会梦见那两万四千二百一十九个冤魂飘荡在我面前,他们悲戚的告诉我,他们想回家!他们问我什么时候能带他们回家,可是我却瞠目结舌无法回答他们哪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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