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郭大人？”释永认出郭怀义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半夜的，你们巡检司的人跑到鄙寺来到底有何贵干？”

还不等郭怀义开口说话，薛十三先嚷了起来：“这帮秃驴果然是男盗女娼、欺世盗名之辈，我看休要再同他们啰嗦了，全都宰了倒还轻省些。”

“哎，薛宫主，教主的意思是要留下他做个傀儡，免得把动静闹大，薛宫主万勿因一时激愤坏了教主的大计。”郭怀义一脸肃容道。

此言一出，薛十三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撇了撇嘴退到一旁。

郭怀义接着又换上一副笑脸，蹲下身和气地对释永说道：“住持莫要见怪，今晚某是来与你谈一桩买卖，并无恶意。”

“买卖？什么买卖？”释永耷拉着脑袋怯懦地问道。

他知道郭怀义今夜来者不善，自己又被他撞破了丑事，心里已有些发虚。

“只有三事。第一，今夜某要将寺中储积的财货尽数带走；第二，将来寺中的所有收入我都要占九成；第三，阖寺的僧人，除了你，我也要全部押去别处，再换上我的人，此事还需住持配合遮掩。”

“你说什么？”原先委顿在地的释永听了这话竟突然亢奋起来，“郭怀义，你这和抢劫有何区别！朗朗乾坤，你身为朝廷命官，深夜提兵劫掠，就不怕王法吗？”

郭怀义不以为意，依旧端着一张笑脸：“住持，莫要激动，只要你诚心与某合作，某绝不会亏待了你！”

“你休要再说，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释永把脖子一梗，他又看了看站在周围的军士，努力将身子直起，向他们喊道：“尔等就是吃粮当差的，犯不上同这贼子一起作乱，只要今日肯擒了他，日后知州跟前老衲定会为尔等请赏！”

这番的鼓动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一个军士用刀鞘向他后背狠狠砸去，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再次趴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人被从僧舍中押了过来，大都是身材姣好的年轻妇人，其中竟还有几个孩子，最大的看着有十一二岁，最小的尚在襁褓之中。

“哟，崽儿都下一窝了，您这道行当真不浅！”郭怀义看了顿时哈哈大笑。

释永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手足并用爬到郭怀义的跟前，用颤抖的手抱住他的靴子哀求道：“郭大人，我求你，只要您能放过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嘛！不过为了确保你的诚意，诸位公子某就代为照看了。”郭怀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对薛十三道：“薛宫主，人都已在此处了，现在我们一同去长生库中盘点吧。”

“甚好，请！”

……

几百号人忙了整整一宿，终于将寺中所有财货都装车起运，近百名僧人也像囚犯一样被绑缚着一同离开。东方既白前，最后一辆车消失在了山间的薄雾里。

“跟着教主干真他妈痛快，想抢谁就抢谁，哈哈哈！”薛十三骑在马上颇有些志得意满。

郭怀义策马与他并行，心情也很不错，他捋着唇上的八字胡点头道：“薛宫主说得好，想某曾经买卖点人口还要偷偷摸摸，顾虑再三，现在好了，可以明火执仗地抄掠钱财，快哉快哉！”

“不过，老郭，你现在可是教主跟前的红人，你同我说实话，教主他老人家可否有裂土称王的心思？”薛十三突然附过身小声问道。

郭怀义有些鄙夷地瞧了他一眼，然后毫无顾忌地大声说道：“裂土称王？咱们教主是圣人下凡，岂能只是裂土称王？某不妨跟你直说了吧，过不了几年，甭管是这南边的赵官家，还是那北边的胡虏皇帝，都须拜倒在咱们教主的脚下！哈哈哈！”

不少听到这话的军士都亢奋起来，嚎叫着用力敲打手里的兵器。而那些僧人们则都惊恐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此时一轮红日从云里破出，东方的天际一片云蒸霞蔚，煞是壮美。

“阿啾！”

身处宋府的李从嘉正做着美梦，突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他擤擤鼻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