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看来收网的日子已为期不远了……”汉子站在窗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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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镇上一间客栈的天字房内,门窗紧闭,室内光线昏暗,有几人正围坐在桌前,其中一人正是红阳宫宫主沈应臻。

“都安排好了吗?”

“回宫主,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另外,今晚陈迴老母的寿宴,他的一众爪牙确认都会去参加,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县里的官儿们会不会去?”

“他们应当是不去的,可能只会备点礼物让人送过去。毕竟胥吏平时就算再强横,在官面前终究也只是卑微的贱役。”

“那就好,省的牵扯出无谓的麻烦。”沈应臻点点头,“吩咐弟兄们,宅子四处都要把仔细了,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准走脱!”

“宅子里的老幼妇孺到时候该如何处置?”

“凡是会出气的,一个都不留!”

“遵命!”

……

琉璃镇中没有夜市,所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市镇就不复白日的喧嚣,沉睡在一片寂静里。

然而今天,虽然已是戌时,但镇口一片偌大的宅第中依旧灯烛荧煌,人声鼎沸。

修造考究的悬山顶三开间门屋和硕大的影壁对于屋主的身份来说显然大大的违制,但现下整个大宋王朝虽不能说礼崩乐坏,但至少也是纲纪废弛,更何况蜀地距离朝廷万里之遥,僭越礼法的事情在这里甚是常见。

宅第共有南北三进,此时在二进大堂中正在举行陈氏兄弟为母亲操办的六十岁寿宴。堂中的八仙桌两两相对,桌上菜肴很是丰盛,是本地传统的以鱼肉菜为主的“八鱼八肉席”。

筵席已过半程,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身边侍立着一众女眷,家中的儿孙辈正轮流向她磕头拜寿,把她欢喜的合不拢嘴。

而陈迴则挨桌向宾客们敬酒,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变故是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突然降临的。正当众人起哄着要让主人把自己的私人歌姬召来唱个小曲儿助兴时,一颗血刺呼啦的脑袋忽然从门外掷了进来,重重得砸在了主桌的台面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伙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已经扑倒了身前,见人便砍,遇首辄斫。

此时堂中爆发出海啸般的哭叫声,猝不及防下,许多人纷纷中刀倒地。人们无头苍蝇般的四处逃窜,有些人企图跳窗逃跑,结果全都被守候在窗下的黑衣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陈迴被人揪着头发按跪在地上,儿子,妻妾,老母一个个当着他的面被砍死。就在片刻之前还喜不自胜的老寿星背后中了一刀,尸体就倒伏在桌上,脑袋泡在一锅虾米鲫鱼羹中。

陈迴这时还在竭力保持着镇静,但浑身已不受控制的颤抖。站在他身前的沈应臻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升起鄙夷之心。他用戏谑的口气问道:

“陈押司,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可知青龙山上的黄大当家是我结义兄弟!”陈迴用沙哑的声音咆哮道。

“你是说那个黄秃子吗,放心,过两天我自会去寻他晦气,送他下去与你作伴。”沈应臻轻飘飘地回答。

知道这回是遇到了硬茬九死一生,陈迴再也色厉内荏不下去,竟开始抽泣起来,哀求道:“好汉,出来混江湖不过是求一个财字,小人愿将全部身家献出,只求饶我一命。”

“哦?”沈应臻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可我等刚刚才灭了你满门,此番若放了你,将来你再来寻仇该如何是好?”

陈迴顾不得此时一把鼻涕正糊在嘴上,急切地回道:“众位好汉放心,那些于小人全不打紧的,只要能留我一条性命,此时将来便再也不提!”

“哈哈哈,陈押司果然是能屈能伸的豪杰!”沈应臻大笑着上前在陈迴的肩上拍了几下,“好,只要你说出家中的财物所在,省却了我等一番幸亏,今天就放你一马。”

“多谢好汉饶命,多谢好汉饶命,我的书房内有一处暗室,入口就在东墙镶嵌板的后面,小人多年来攒下的财帛都在里面了,共有……”

正当陈迴欲将他的家私向面前的杀母仇人一一分说明白时,一道寒光在眼前划过,带出一蓬血雾,他半张着嘴迎面扑倒在地上再没了动弹。

“真是个全没心肝的东西!”沈应臻收起刀,还不忘向地上啐了一口。

“宫主,陈家上下和今天赴宴的人已被尽数斩杀,只是、只是陈万八可能跑了……”身边的汉子欠身禀告道。

“什么?一帮废物!”沈应臻咣的将手中的刀掼在地上,“他是怎么逃脱的?”

“刚刚在宅子西墙外的草丛中发现了陈迴的一个小妾,据她交待,陈万八与她趁着陈迴在席间敬酒的空档,在此处偷情。后来听到宅中有喊杀声,知道是仇家上门,陈万八自己逃了,这女人因裹了脚没走多远就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哼,此等丧家之犬量也不足虑,”沈应臻撇了撇嘴,“但是尔等行事如此不周,回去定要好好责罚!”

“属下失职,甘领处罚!”

“行了,先不说这个,”沈应臻挥了挥手,“你速着人将暗室中的财货起出来解送总廷,然后此处按计划善后。”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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